正好我十天前也写了同一个话题,观点大体相同,也弄这跟着.
自从有了原生态的说法,大家已经认同了这样一个事实:要想原汁原味,就得原生态。
民歌于是被分成了两个阵营,一个是阳春白雪派民歌,民族唱法;一个是下里巴人派民歌,原生态唱法。
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民族唱法是我们能听到的唯一民歌。这种唱法出现得很蹊跷,它不像五十年代搞汉字简化那样有预谋地拿一个方案出来,再去推广与实施。它有点偷偷摸摸,像鬼子进村那神不知鬼不觉,在你不经意间就蚕食了本来属于原生态的领地,又有那么点和平演变的意思。等我们反应过来,这民歌早已变了味,成了西洋唱法的二奶。但由于过程的诡秘,很多人竟然没有觉察。我们开始认同高吭而排斥小调,我们开始统一发声的方法,寻找最佳共鸣的位置。脸皮厚的干脆声称是走中西结合的路线;脸皮薄的扭扭捏捏起码也知道吊起小嗓子往高音C上拔。当年郭兰英委婉吟唱出来的《我的祖国》,几十年后成了一部气势磅礴的大作品,如果没有掌握“科学的”发音方法,如果没有到金铁林门下镀一金嗓子出来,随便就上这首歌是要丢死人的,就连郭兰英本人以今天的标准也绝对拿不下来。至此,老祖宗的声音彻底从我们的耳边消失。我们发现民族唱法与西洋唱法的唯一区别是,前者尽量选些尖嗓门,后者则更为厚润,这不过是一种训练方法下的两种音色的区别罢了,那些神经质的声音最后都混成了优秀的民歌手。我还记得彭丽媛在她的研究生毕业演出上非常得意地来了两首西洋歌剧选段,除了高音比之正宗美声有些刺耳(类似小号与锁呐的区别),别的基本上都能把人蒙住。当然,人家不会承认这是走了样的民歌,好听一点的说法叫“他山之石可以攻玉”。
所以前两届青歌大赛刚有真正的民歌演唱者出现时,连部分评委也不知所措。一个猪头在给出低分后这样评价说:“这种唱法太简单,艺术必须来源于生活同时高于生活……”
好在有那么多“源于生活”的歌手不断冒出来,好在有那么多不想听“高于生活”的观众在大声喝彩,保守的央视终于在青歌大赛举办了22年后,在真正意义上的民歌消失了快50年后,专门开设了一个原生态唱法的绿色通道。其实不是让鬼子摸进了村,民族唱法与原生态本来就是一回事。
现在让我们忘记那些恶俗的民族唱法吧。让我们去关注那些来自边远的西部,那些从来没坐过火车和飞机,听不懂汉语,回答综合素质题时显得不知所措的歌手们的声音吧。那是这次青歌大赛上唯一的亮点,而且一下来了那么多,真是大饱耳福。至于他们最后得到了什么样的成绩,谁会关心这个。
民族唱法走了,原生态来了。我也开始担心原生态会不会在若干年后又失去它的生命力,成为西洋唱法的三姨太或者小蜜。从这届大赛上看,原生态们好像也喜欢在高音上互相叫板,越高吭的嗓门越容易得到评委们的高分,唱小调的难得一见,偶尔露个脸也相当地憋屈。其实在民间主要流传的就是小调,它才具有更原生的面目。“提起了宋老三,两口子卖大烟,他家养着个小娇娥,美貌赛婵娟……”你把这曲给整成两个八度的高音看看,它还能不能流传到今天?
但愿不要在原生态之后,又冒出一个纯原生态来。要不我们的青歌大赛会越来越臃肿,光民歌就可以分出N个流派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