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能否谈谈你曾分析过的莫扎特的多动性?他的音乐发展,还有小节之间的如何转换?
布:可以。那当然是他在程式上的一种趋向,显而易见。莫扎特另一部突破性的作品就是《后宫诱逃》,德国第一部伟大的歌剧,它至今仍能让人感到耳目一新,作曲家把握歌剧的高超技艺令人叹服。其次,是莫扎特非凡的五重奏――即便是在博凯里尼的作品中,我们也听不到如此奇妙的音乐。最后,就是音乐会咏叹调,绝佳的例子就是为女高音、钢琴和管弦乐团谱写的那段“Ch’ io mi scordi di te?”。
莫扎特音乐的一大特色就是公众与个体之间的鲜明对比。你应该能想到某些钢琴协奏曲中的合奏,特别是《C大调第二十五钢琴协奏曲》K503,其中几乎没有独奏段落,因为这部适于正式、欢庆和公共场合的作品就是要深度的展开。
迈:很喜欢《C大调第二十一钢琴协奏曲》K467吗?
布:还可以,尽管是庄严的快板,这部钢琴协奏曲还是非常风趣和雅致,只是第二乐章中兴高采烈、充满热情的夜曲除外。莫扎特音乐中还有以下各种对比:宿命于个人;潇洒、优雅与庄严;滑稽与严肃;反语与直白――特别是在《女人心》中。始于何处,终于何处?一个永恒的话题……
迈:在此,有一个思辨问题让我不解,对于贝多芬,我们可以想像出作曲家在创作过程中心灵上经历的痛苦挣扎。在演奏贝多芬的作品时,人们就能想起他来。但是对于莫扎特来说,情况则完全不同。在他的作品和他的人格之间,是否存在着一面无法穿越的壁垒?
布:这是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我基本上同意这样的观点:你不应该从作曲家的作品中来概括作曲家本人,也不能根据作曲家本人来推断他的作品。只有在特定的情况下才可以这么做,但那只是例外。我个人更偏向于 让所有艺术家大隐于市,就像莎士比亚,在日常生活中没有人知道他。人们对艺术家的理解越少越好,特别是对作曲家。当贝多芬被描绘成为一名包容一切的博爱者时,我不得不指出,除了《第九交响曲》第四乐章以及《费德里奥》最活一幕大合唱以外,贝多芬还谱写了许其他作品。如果说到作品的寓意,莫扎特的“魔笛”和巴赫的“受难曲”都具有深刻的寓意。贝多芬的音乐表现,涉及到从公众到个人、从超然到俗趣、从才智敏锐到“永恒的真理”。然而,他的《迪亚贝利变奏曲》中却不带丝毫的悲悯。无论如何,你也看不出其中的如何寓意,除非像德国作家克赖斯特所说的,“当感知穿越了无穷,优雅就会再现。”当然,如果你已经形成了英雄贝多芬的传统观念,这句话怕是难以理解了。
来源:音乐爱好者2006第四期/刘亮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