拒绝体制化
“有些鸟注定是不会被关在笼子里的,因为它们的每一片羽毛都闪耀着自由的光辉。”
这是电影《肖申克的救赎》里面让人难忘的一句话。
《肖申克的救赎》看过无数遍了。初次看,我惊叹于安迪那不屈的意志,用十九年的时间凿穿黑狱,奔向自由。我坚信,洗清冤屈,惩治真正的罪恶。
但是,我重看多次,才从几个配角,尤其是摩根佛里曼演的老黑人囚犯,理解了体制对人的塑造。
“监狱里的高墙实在是很有趣。刚入狱的时候,你痛恨周围的高墙;慢慢地,你习惯了生活在其中;最终你会发现自己不得不依靠它而生存。 这就是体制化。”
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无时无刻不面对体制化。
在我的后半生,在我做关氏,在我作为一个人逃离体制谋生的每一天,我都在问自己,关氏,到底意味着什么?
这个问题,可以有许多个答案。对音响这个行业来说,关氏意味着坚持了29年的个人小品牌,声音不错,工艺缺陷一直存在。
单就声音来说,我接触国外HIEND多年,可以说,关氏是触及到HIEND本质的少数人。
对于发烧友这个消费群体,关氏可以说是在中国大地上一个可以买到的另类选择,是和英美早期HIFI草创时期个人精品一样的手工作品,不便宜,但凝聚心血,沟通经典,是物有所值的。
但。。。。。。对于我自己,关氏,是体制外生存的自我证明。
这在全世界范围,都是非常罕见的,尤其是在今天,这个愈来愈功利化的音响商圈。
而我,是个知识分子。是个古人,士大夫。
有谁看过赵园先生的《明清之际士大夫研究》么?
能理解明末清初的这些人么?顾亭林,黄梨洲,王船山,就活在我身边。
“六经责我开生面,七尺从天乞活埋”。
我在做关氏的时候,才理解,才感受到,做了一会儿自己。
这种心态,只有有自我的人,才能有同感。而我们喜爱音乐,把HI END当自己生命中的追求,不正是在追求这种状态么?这种**,这种一瞬间的心灵的解放。
这,正是关氏与别人的不同。
我回顾我走过的这29年。“杜少卿那一代人,也有老了的,有死了的,有四散去了的,有闭门不问世事的”。“花坛酒社都少了才俊之人,礼乐文章也不见贤人讲究”。
只有我还在坚持。到底是在证明什么呢?
证明吾道不孤?证明山林遗老还在?证明这个世界还不仅是土豪的世界?
我远赴海外,实践着朱舜水式的生活,寻找的是什么?
我提倡英国传统HIEND观念,从被商业大潮湮没的传统器材中,寻找HIEND的本质精髓。
在我看来,那就是承担着从巴赫到肖斯塔科维奇的人文精英精神,深沉内省,典雅精致,不迷恋于技术数字的精准而以心灵的表达为终极追求。不在乎杂音,炒豆声,老录音,单声道,各有各的好,唯音乐感动是从。故此,老LP,古董器材,给我带来的感动,一点不逊于昂贵的花哨的商业HIEND新品,甚乃胜之。
如果认真于HIEND,认真于真理,认真于历史,我们就要补课,怀旧!
我们要正视,从上世纪80年代,宝丽金,EMI,CBS,华纳,RCA等唱片集团,借着CD大潮,介绍到中国来的古典音乐,仅只是沧海一粟,商业热销而已。
而随着热销的发烧音响器材,大部分是商业化的赚钱工具,不是不能用,但是没有人文传统,没有“设计师精神”,就是说,有物,缺人!
音箱和冰箱一样按尺寸,扩音机像电熨斗一样按瓦数卖!
仅只有少数,触及到了本质的“HIEND”,也只有少数有文化认识的人,开始办“地下刊物”,介绍真正的音响设计师和他们的小厂精品。
但。世事轮回,真正坚持,不改初衷的,几人还存在?
连CES,慕尼黑展,都是土豪的天下了。
真正的精品,真正的文人化生存,不管何朝何代,就是要拒绝体制化,甘心边缘小众。
斯宾诺莎,不仅是个磨镜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