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迷恋上了软件发烧,开始陆陆续续搜集了几个版本,论录音,除了塞尔的那款SONY版底噪偏大之外,都相当不错,可是,我仍然没有尽兴,我还是没有看到我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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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2004年,我在广州买了33岁就因罹患白血病于1950年英年早逝的罗马尼亚钢琴家李帕蒂演奏,由加莱拉指挥爱乐乐团47年录音的这个版本。回到家里,因为录音年代较为久远的单声道,本来没有指望奇迹,但第二乐章的钢琴声静谧地流淌出来的时候,我惊愕得目瞪口呆,难道这就是萦绕了我20年的那次难忘的记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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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琴声太特别了,似乎钢琴在他纤长的手下不是乐器,而是他身体的一部分,难怪波兰的钢琴大师鲁宾斯坦感叹说‘李帕蒂在演奏,我们就实在没法混了,可以卷铺盖回家了。’确实,李帕蒂把这首又称为格里格别名的钢琴协奏曲弹奏成北欧狭长的半岛和回荡的山谷,聆听它的每一个人都会在流淌着融化了的雪水清流之上轻盈地飞舞,这个意境,远远有别于我们的古人所谓的‘趁蟹屿螺洲,梳理就凤寰雾鬓,更萍天苇地,点缀些翠羽丹霞,莫辜负四维香稻,万顷晴沙,九夏芙蓉,三春杨柳’,对于我来说,这个全新的体验足以让我脱胎换骨,因为这个情境,让我如同醉酒,总是飘飘然。
二十五岁的时候,‘北欧的肖邦’格里格用这首旋律表露出对鹣鲽情深的爱妻的爱意,这个行为,是一个典型的浪漫主义,又是十足的北欧颜色。格里格的诗情画意,在我所领略过的CD中,几乎没有鲜活到青翠欲滴的,包括鲁宾斯坦弹奏的DVD,第二乐章钢琴的浸入更是一塌糊涂。只有李帕蒂,他的每一个琴音,都是巍峨的群山,苍郁的森林,还有本文上面那位电台播音员那美妙的四句,可以说,一曲终了,心还在吟唱,内在温情的恣肆涌流,积淀成我思绪中含有清丽情调的审美,永远是橙色。
格里格不可以和乐圣贝多芬同日而语,也不能和马勒相立比肩,但他的钢琴协奏曲是我热爱古典的启蒙和导引,我的青春和中年,就是享用了它的因素才茁壮成长,因而在我的评价体系之中,他就是我精神祖父的父亲。而李帕蒂的琴声,是我生命的誓言,也是我如醉如痴的护身符,更是把我诱进音乐银河中的群星,因为在星空里,群星,没有终点。
所以,我特别赞美这样几句乐评:‘在李帕蒂独特的音色里弥漫着一种恍如隔世般的浪漫气息,他的录音制品几乎张张精妙绝伦,他是演绎19世纪浪漫派音乐的无可匹敌的天才巨匠。’是的,除了巨匠,李帕蒂还是一个优雅的诗人呢。
可惜,这个EMI的版本录制于将近60年以前,如果李帕蒂的生命不死,DECCA的韦坚逊和RCA的莱顿等等录音大师们,一定会让李帕蒂的音色炉火纯青,而那些现在仍然盘踞在美国TAS榜单/企鹅/留声机杂志/日本名曲三百首上的录音出色的演奏家们,也一定会对李帕蒂恨之入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