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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上春树『爵士乐群英谱』电子版(没兴趣和耐性的就不要看了)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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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网上转贴,如有版权问题请版主删除)


前 言
和田诚
上中学时,我非常喜欢电影。那时侯我看了一部《Hit Parade》,描写窝在象牙塔里研究古典音乐的顽固不灵的教授丹尼凯,有一天知道了爵士乐的存在,于是开始到街上去到处忘情尽兴地听爵士乐。
拍成喜剧的这部电影,其实同时也是爵士乐的入门篇。Benny Goodman、Tommy Dorsey、Louis Armstrong、Lionel Hampton等著名音乐家一一登场演出,让观众能够听到大师们的演奏。
就这样,电影和爵士乐几乎同时来到我的身边。我首先亲近电影介绍得很多的swing,然后再渐渐追溯补听以前的古老爵士。高中时开始对爵士乐的历史感兴趣。另一方面,Bebop也诞生了。于是我很自然的又开始听到新的爵士乐。
上大学时,Thelonious Monk和Miles Davis都已经是大师了,Satchmo(即Louis Armstrong)和Duke Elington正活跃。George Lewis和Kid Ory也还很起劲。我听了很多各种时代各种类型的爵士乐。
就这样长大成人。我虽然喜欢音乐,却并不以这为工作。我选择了画插画。偶尔开展览会。个展和日常的工作不同,可以自由选择主题。这时候,我往往拿喜欢的电影或音乐当题材。
九二年我开个展的主题是“JAZZ”。我随意选了廿位爵士乐家来画。那时侯的画偶然被村上春树兄看见了,于是他为我写了随笔。九七年我开了一个主题叫“SWING”的展览。后来将其中其中爵士乐系的人物,和补充的新画加起来共二十六人编成了这一本书。
村上兄对爵士乐的感觉,比我更热烈更深入。展览会的画都已经分别有了主人,四散各方了。托村上兄文章的福,我所画的爵士人,才得以再度齐聚一堂。我真的觉得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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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 记
村上春树
某个时候,我忽然被所谓爵士乐这种音乐所魅惑,从此以后,我人生的大半都伴随着这种音乐一起度过。对我来说,所谓音乐这东西经常都是非常重要的,而其中爵士尤其可以说占有特别不同的位置。有一段时期我甚至把那当作是工作的程度。
但也正因为这样,一旦要对爵士重新写一点什么时,却有一些为难的地方。因为关系实在太密切了,反而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才好,该写到什么程度才好……我开始这样想时,心情逐渐沉重起来。
不过,当我看到他们给我看的几张和田城先生所画的爵士音乐家的画像时,我立刻想到【嗯,有道理,这样的话我可以写一点什么】。看着和田先生的画时,渗透进那音乐家的固有旋律般的东西,便咻地忽然浮上我的脑海。只要把那原样转化为文章的话,我觉得好像就可以完成了。因此我才能非常愉快地接下这份工作。也就是说【先有画】,然后我才在事后加上文章这作业,采取这样的程序,这本书于是进行得非常顺利。
尤其我最佩服的是,和田先生对这二十六位音乐家的选法,若不是真正喜欢爵士的人的话,我深深感觉到,应该没办法挑出这些人选。在这个地方,我也能感觉到非常私人性的共鸣。虽然Sonny Rollins和John Coltrane都没有被放进来(相对的却有Bix和Teagarden),但请把它想成这就是这本书很棒而且很帅的地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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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enny Goodman
从现在的观点来看,“King of Swing”Benny Goodman其实是很保守的,而且还带有擅长做生意的音乐家形象,但是过去白人、黑人音乐家不在同一个乐团并肩同台演出的音乐界默契,其实也就是由他断然打破的。他找钟琴手Lionel Hampton、钢琴手Teddy Wilson、吉他手Charlie Christian加入。周围的人对这很有意见,他也不在乎。不管怎么说,Goodman就是这么忠于音乐的人。只要乐器出来的声音棒,而且能愉快的摇摆的话,恐怕半人鱼他都会录用的吧。
对Goodman来说,与其看肤色,不如募集每个时代最优秀的音乐家,迎接新的气息,让自己的乐团成为经常站在第一线上的刺激性存在,才是他最重视的优先事项。虽然,在多年以后身边拥有像Zoot Sims和Phil Woods等纯粹的现代主义者时,竟然连他都无法收拾,而引起一大骚动。贝斯手Bill Crow以这天翻地覆的纷乱始末为经纬所写的中叙述得很详细。虽然这么说,但只要一听这折衷式的热闹乐团所留下的唱片,还是能听到相当魅力十足的演奏,因此Goodman
的意图也绝对没有错。
只是话虽如此,一提到Benny Goodman,从1930年代后半到40年代所录的许多演奏名盘唱片,还是深深印在我们脑子里。在这黄金时代Goodman所录的唱片要说任何一首都棒,也真是这样。不过年轻天才Eddie Sauter(当时才二十五岁左右)为Goodman所写的编曲演奏出来,有一种其他曲子所没有的独特崭新感。和过去“King of Swing”的路线又有一点不同的味道,令人感觉到一种年轻的魅力。Goodman甜美而摇摆式的资质,和Eddie Sauter几分硬质而带有知性的味道,巧妙融合,产生质感很高而富有娱乐性的音乐。
一代大师Goodman或许也受到Eddie Sauter旺盛企图心的编曲刺激吧,例如在里的单簧管独奏,表现相当尖锐而现代色彩浓厚,其中含有[这可不能说是只有轻松甜美的娱乐爵士乐噢]的气魄。Goodman当时也还相当年轻,而且自有他的饥渴。当然热情洋溢著名的[卡内基厅]的现场演奏盘固然很棒,不过也有听腻的地方。这时候不妨听听这张[Benny Goodman Presents Eddie Sauter Arrangements].
Benny Goodman所演奏的Eddie Sauter Arrangements,很遗憾(或者应该说是当然的吧)并没有受到普遍的欢迎,不过后来Eddie Sauter和Stan Getz合作的[Focus]可以说成为造型美极致的杰出作品公开于世。
Benny Goodman(1909~1986)
生于芝加歌的犹太家庭。从十岁左右就开始摸单簧管(clarionet),曾经跟无数音乐家一起演出而磨练出技巧。30年代率领自己的大乐团或四、五人的小乐队,以摇摆时代的中心人物活跃当时。’38年被誉为“King of Swing”在古典音乐殿堂[卡内基厅]成功地举行了首次爵士乐演奏会。并以只要是杰出音乐家,不分白人、黑人他都欣然采用而为众所周知。

Chet Baker
Chet Baker的音乐里,有一种决不含糊的青春气息。虽然在爵士乐坛留名的音乐家人数众多,但能够将所谓[青春]这气味,让人们如此鲜烈地感受到的,除了他之外,还有谁?
Baker所创作出来的音乐里,含有只有他的音色和乐句(Phrase)才能够传达的胸中疼痛和心象风景。他能够把那极自然地当作空气般吸进去,当作呼气般吐出来。那里头几乎没有人为技巧的做作。也许可以说------不必做作,他自己本身就是[某种特别的东西]也不一定。
但他能够维持[特别的东西]的期间,却决不算长。那光辉就像盛夏美丽的黄昏晚霞一样,不知不觉之间便被暗夜吞噬了。而滥用麻药所带来难以避免的低落,就如已经到期的贷款一般逼追而来。
Baker很像詹姆斯狄恩,不但脸长得像,连那存在的超凡资质和毁灭性也很像。他们贪食时代的片鳞,将得到的营养朝向世界慷慨地,几乎毫不保留地尽情散播挥洒净尽。但他和狄恩不同,他在那个时代活了下来。也许这么说太过分,但那也是Chet Baker的悲剧。
七O年代Chet Baker的复出和再度获得评价,我个人固然感到高兴。不过我还是觉得Baker散发出那个时代做正面冲突的爆炸性尖锐火花,尤其是五O年代中期,在西海岸强烈而充满活力的演奏,依然永远留在我脑子里。
Chet Baker初期著名的演奏,可以从Gerry Mulligan的创始四重奏中听到,但他自己的四重奏演奏也很精彩。这PACIFIC唱片的十英寸盘,以转盘式录音来说是最早期的东西,那硬邦邦的,甚至可以说不灵巧程度的清新音色和旋律的切句法中,有某种打动人心的地方。钢琴手Russ Freeman那干脆而强劲的独特弹指触感,为Baker的管乐声织出[纯真]鲜活的背景。
在单管四重奏(one horn quartetto)中,他的演奏表面听来似乎干爽明朗,但里侧却含有沉潜的孤独感般的况味。无装饰颤音的管乐声笔直地刺进空气中,并且非常不可思议地淡然干脆地消失而去。在歌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成为歌之前,便已被包围我们的墙壁所吸走了。
并不是技巧上多洗练。也不是艺术造诣多精纯。他的演奏惊人的开放。[这样的演奏法,总会在什么地方跌跤,或不小心骨折吧?]甚至会给我们这样不安的感觉。那声音无比的清洁、感伤。里面也许没有深度。但没有深度反而触动我们的心,那很像我们在什么地方经验过的什么,非常像。
Chet Baker (1929~1988)
生于奥克拉荷马州。’52年参加萨克斯风演奏者Gerry Mulligan的无钢琴四重奏。第二年独立,组成自己的乐团。以冷酷而抒情的小喇叭、中性的唱腔,成为西海岸爵士乐坛的明星。因毒品之害经过长期低落,于’73年复出。’88年参加记录片《Let’s get Lost》的演出,未及等到放映便已客死荷兰。


Charlie Parker
[BIRD AND DIZ]LP的演奏成员,很不可思议的是由不同乐团来的乐手组成的。Dizzy Gillespie和贝斯手Curley Russel的阵容自然坚强。然而制作人Norman Granz又带来鼓手Buddy Rich,Bird则带了当时没工作的Thelonious Monk来,并即席拼凑成一场没有统一性的五重奏。
Rich在当时名气最大,他毫不保留地痛快敲出空前的技巧,酬劳也高得令人眼珠都要跳出来的惊人。另一方面Monk的前卫风格则尚未被一般人所理解,既没有名气也没有固定工作,只是默默地做着自己喜欢的事而已。可想而知,Rich和Monk的风格完全不同,彼此都觉得对方[真不知道在搞什么],而各自随性地追求着各自的风格。
当天他们两个在录音室里面碰面,到底交谈了什么?我有时候会觉得很不可思议。当然这只是我自己的想想而已。我想他们在个性上应该也和不来吧?据我所知,从此以后这两个人好像没再碰过面。
第一次听这张唱片时,我就很遗憾地觉得,如果鼓手是Maxwell Roach或Kenny Clarke该多好……Monk的钢琴像刚完成的楔子般锐不可当,(虽然不太有轮到独奏的机会,但仍是独具特色的绝品背景),而几乎把那盖住的Rich的【看我的,这个怎么样】似的摇摆概念十足的击鼓,则真教人受不了。
但最近我重新放来听听看时,却不可思议地觉得【嗯,不管怎么说,Buddy Rich的鼓法还是真棒】。虽然放肆得不合场合的印象还依旧不变,但赋予这乐句独特愉悦气氛的,也正是Rich的那【过剩的】鼓声,也许因为上了年纪,终于可以理解这点了。能够把Monk钢琴的突兀冲撞般的优点凸现出来的,也是Rich那无节制的【乱敲】。这如果是Roach或Clarke的话,也许会因为太过于固定以至于意犹未尽,而令人感觉【Charlie Parker的演奏,应该还有其他更好的】也不一定。
Rich的鼓声却是有点吵闹,但仔细注意听时,我发现他绝对没有妨碍周围的音乐。因为在关键的一些要点上,呼吸停顿都恰到好处。终究是风靡一世的一代大师才有这样的本事。这么一想,Norman Granz或许具有【选才搭配】的独到稀有才华也不一定。光想到一开头【Bloomdido】那深刻动人的紧凑铙钹(cymbal)前奏,脸颊就不禁放松了下来。真棒!本来打算写Charlie Parker的,结果竟然变成一直在写Buddy Rich。
Charlie Parker
生于肯萨斯州。’42年左右和Dizzy Gillespie等爵士演奏者做即兴合奏,成为Modern Jazz爵士原点的新风格“Bebop”的核心存在。他以卓越的技巧表现泉涌的创意和丰沛的音乐情境,确立了他爵士即兴演奏的天才中音萨克斯风演奏者的地位。绰号“Bird”。在他不算长的生涯中,由于毒品、酗酒和许多传说而平添各种色彩。

Fats Waller
Fats Waller所作的无数杰出曲子中,我特别喜欢的是 。
那是遥远的从前,1940年代所创作的古老曲子,但有些地方使我越听越搞不清楚,那委婉容软忽上忽下像在愚弄人似的,音型有点奇特的旋律,又像是很奇妙的和弦进行,以音乐来说,到底是崭新的还是守旧的?是单纯的还是复杂的?使认真的还是不认真的?但不管怎么样,那却是不可思议地会留在脑子里的音乐。一留神时,我站在厨房,嘴里竟然哼着【滴,啦哩啦哩啦哩啦哩啦……】。
或许这只是我个人的边境式感想,而不具一般性也不一定,但我在听这首曲子时,会感觉到从前在什么地方看过的怀念风景,仿佛在内心深处忽然甦醒过来似的。也觉得那悠闲的旋律,仿佛唤醒我儿童时代发生过的什么记忆似的。
这样比较或许有些奇怪,但我每次听到The Doors的Ray Manzarek用风琴演奏那印象深刻的前奏时,就会忽然想起。当然仔细听时是完全不同的音乐,但不知道为什么有某种特别可疑的什么,在那非常舒服的feeling中,仿佛在本质上有一种令人觉得像羊水般通底的。对了,大概可以称为【原初风景】吧。带着严肃面具的滑稽性,带着滑稽面具的严肃性。如果更往前推的话,或许会到达艾得格阿蓝波或库而特拜爾的世界也不一定。不过到那里的话,就说来话长了。
这首曲子Fats Waller自己弹的钢琴我常听,不过我也喜欢听几种其他演奏者演奏的版本。
【爵士通】米歇爾.路格蘭的【路格蓝爵士】里,那特别酷而高明的诠释也非常棒,不过我个人则比较喜欢经常去听那收录在白人中音萨克斯风手Herb Geller的朴素名盘【FIRE IN THE WEST】(Jubilee)里的曲子。在常驻西海岸的音乐家中,加入偶尔由东海岸来的Kenny Dorham和Ray Bown的阵容,当中尤其是Dvorham的存在很大,猛一看好像没做什么了不起的事似的,旦只要有这么一个人在场,全场的空气就会顿然变得劲道十足趣味盎然的黑色调爵士了。Dorham这个人似乎本来就具有这种音乐性人望似的。以棒球来说,正如有味道的二垒手,在若无其事的投球、接球间,自然就会让你感受到他身手非凡的功力一样.
轻松愉快的欢聚气氛,令人切肤感觉到毫不含糊的爵士辛辣有劲的好组合下,把原曲的曲风表现得淋漓尽致。让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的程度。
Fats Waller(1904~1943)
生于纽约。6岁开始学钢琴,15岁获得业余比赛优胜。后来正式接受伟大的哈林钢琴家James P.Johnson指导,为后世留下深远影响,同时也是非凡的作曲家,与作词家Andy Razaf搭档创作出等许多名曲。

Miles Davis
不管怎么样的人生之中,总会有【失落的一天】。心中感到【以这一天为界线,自己心中的什么已经起了变化。而且也许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自己了。
那一天,我在街上绕着走了相当久。从一条街走到另一条街,从一个时刻走到另一个时刻。应该是很熟悉的街,看来却像是从来不记得曾经看过的街一样。
想走进什么地方去喝一杯时,已经是周遭完全变暗了之后。我想喝威士忌加冰块。在路上走一会儿,发现一家似乎是爵士酒吧的店,打开门走进去。是一家只有柜台和三张桌子左右的,细长狭小的店,没有客人的影子。正放着爵士音乐。
我坐在柜台的高凳上,点了双料伯本威士忌。并且想道【自己内部有什么正要改变,大概不可能再回到原来的自己了吧!】威士忌一面流进喉咙深处,我一面这样想。
【想听什么音乐吗?】过一会儿之后,年轻的酒保走到我前面来问我。
抬起脸,我试着想了一下。想听的音乐?被这么一说,却是也觉得好像有点想听点什么似的。但我此刻到底该听什么样的音乐才好呢?我没撤了。【’FOUR’ & MORE】考虑一会儿之后,我说。那张唱片黑黑的阴郁封套,首先―――没有什么明确理由地―――突然浮上我脑海里。
酒保从唱片架上取出Miles Davis的那张唱片,为我放在唱机的转盘上。我一面望着眼前的玻璃杯,和那杯中的冰块,一面听着【’FOUR’ & MORE】的A面。那确实正是我所渴求的音乐。现在还这样想。那时候该听的音乐,可能除了【’FOUR’ & MORE】就再也没有别的了。
【’FOUR & MORE】中Miles Davis的演奏,深刻而痛烈。他所设定的节奏简直异样快速,几乎可以说一副准备打架的态势。背后一面承受着Tony Williams所刻出,像白色上弦月般伶俐的旋律,Miles Davis一面将那魔术性的楔子,好不容情地一一敲进空际中眼睛所能及的无限间隙里去。他什么也不求,什么也不给。那里既没有可求的同感共鸣,也没有可给的疗伤治愈。在那里有的只是纯粹意义上的一个【行为】而已。
一面听着(那是Miles Davis录音中最HARD且具攻击性的【Walking】)我知道自己现在身体上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至少暂时是这样,当Miles Davis像着了魔似地,正在那里割裂着什么之间,我可以无感觉。又点了一杯威士忌。
既然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Miles Davis(1926~1991)
生于伊利诺州。’45年开始在Charlie Parker的乐团中吹小喇叭。’48年在Gil Evans的协力下组成以重视作曲编曲的历史性九重奏团。经过Hard hop,’59年产生Mode Jazz的杰作【Kind of Blue】。后来也大胆采取电子音响,经常持续牵引爵士乐的动向,留下大量唱片。’75年虽然退休,’81年又戏剧性复出。
最后编辑wnj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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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省了2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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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文章!
虽然不是太喜欢JAZZ,可自己的JAZZ乐CD还不少,说真的,大部分没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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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拜读了上海王昕的的新作,书中将村上小说中所提及的音乐加以扩展和详介,作者想用音乐文字一同带你进入村上的音乐世界......书名叫《村上春树音乐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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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b Calloway
说到Cab Calloway,眼前不由得浮现约翰蘭底斯导演的电影《龍虎雙霸天》(Blues Brothers)(1980)里,他那奇声怪调的【Hi-De-Ho】唱腔。《龍虎雙霸天》是约翰蘭底斯献给黑人音乐文化的多彩多姿而狂野的礼赞,其中浓浓地散发着类似害羞而爱梦想的少年情怀,我非常喜欢这一段。尤其是Ray Charles和Cab Calloway出现在大荧幕的音乐场景,简直可以说是压轴好戏,他们所散发的精彩绝伦而带有泥土味的特有劲道,使这部电影所含有的讯息层次顿然加倍提升。
此外作曲家George Gershwin的那部民谣式歌剧《Porgy and Bess》里,以Cab Calloway为模特儿的叫做“Sportin’ Life”的独特角色设定,在舞台上又让Cab Calloway自己演出那个角色,这下子Cab Calloway这个人所用有的特异性已经超越时代,超越音乐风格而成为一种传说性的东西了。到什么地方为止是实验,什么地方是被复制的印象?连这都分不清了。
话虽这么说,但在音乐史上,Cab Calloway这个角色大放异彩的时期,大家一致公认应该是从1930年代到1940年代初。这个时期他率领水准很高的大乐团,不但演奏广受欢迎,同时也留下了许多非常棒的录音。其中我首先想到的是,乐迷们称为【猫咪Chu Berry】Epic的LP。(这张虽然是日本编辑的,但内容比原始盘更棒)。
这张唱片里集有许多首中音萨克斯风手Chu Berry于1940年前后演奏的曲子,A面是Chu Berry自己名义的乐团演奏。B面则是他以一个独奏者的身分在Cab Calloway乐团里的演奏。在当时的Cab Calloway乐团里除了Chu Berry之外,还有Dizzy Gillespie、Tyree Glenn、Milt Hinton等年轻有劲的音乐家加入,和老大照例独一无二的活泼歌唱不同,舞台上展开热情的轮番热演。Calloway这时也摆出从容的姿势,好像在说【接下来就让年轻人随心所欲高兴地去秀吧】的意味。因此我可以愉快地窥出从swing的圆熟逐渐转向Bop萌芽的音乐场景气息。尤其Chu Berry正当最颠峰的状态,吹奏得真是润泽多汁。这张应该也可以说是Calloway为人的大度风范吧。即使在听着歌时,他的这种人格还是不知不觉地传了过来。
不过好像Calloway唯独和【新人类】的Gillespie臭味不合的样子,两个人的关系闹得实在很僵,最后甚至发生Gillespie抽出刀子要捅Calloway的事件。一面想到这些,一面看《龍虎雙霸天》时,深深感觉到类似遥远时光之流般的东西。
Cab Calloway(1907~1994)
生于纽约州。’30年参加The Missourians乐团,后来自己成为乐团领导者,’31年起在【棉花俱乐部】演出,主题曲《Minnie The Moocher》大受欢迎,以独具特征的歌唱获得“The Hi-De-Ho Man”的绰号。’40年开始请到Milyt Hinton、Chu Berry试图充实乐团的音乐。’50年后参加音乐剧和电影等的演出,发挥演艺人员的独特才华。

Julian Cannonball Adderley
Julian Cannonball Adderley是天生拥有伟大才华而不可多得的音乐家,自由奔放的想象力,愉悦的技巧,和含带美好温暖的独特调调……。然而他始终不是一位会让听者的存在基准从根本动摇,纺出【致命性】音乐的音乐家。是不是该说―――-很遗憾呢?或许。
在人性上他无疑是个很美的人。只要听音乐就大致可以想象。所谓真正杰出的音乐(虽然只是至少对我而言),说得极端一点,是死的具现。而且对我们来说,能够让我们容易忍受落入那暗底下,多半的情况,是从恶的果实所挤出的浓密的毒。是那毒所带来的甘美麻痹,让时序错乱,强烈distortion(扭曲)。
然而这张1964年在洛杉矶【雪莉兹曼厅】演奏实况录音的唱片,是我长久以来珍藏的爱听盘之一。尤其是收录在B面的Charles Leoyd的创作曲中,那一长段Cannonball的独奏,有一种无法理喻的渗入心底的东西。我好像就是为了这一首曲子,而不知道多少次将那张唱片放上转盘的。
虽然这么说,然而我并无意断言这就是他所留下的最棒的独奏。仔细听来,可以发现接续上些微瑕疵的部分。年轻时候天马行空般的燦亮,在这里也找不到。但相对代替的是,从这音乐的边缘,却有甚至令人依恋的很人性的某种什么,往外溢出来。虽是悄悄的,却是丰润的。
那个世界,像在遥远的地方,令人怀念的房间一样,只是轻悄悄的。当Cannonball震动簧片时,那每一个音符,便以高矮不齐的身段站了起来,不言不语地轻轻横越地面往这边走来。于是在你心的皱褶之间,用那柔软的小手触摸过去。半夜里独自一个人,手中一杯葡萄酒,耳朵倾听着这张唱片时,一种和音乐同在的喜悦感,不禁由身体内部涌上来。其中加进Joe Zawinul的轻声细气、忍耐收敛地弹完的单一调子(Single tone)钢琴独奏,同样也美得无与伦比。
Cannonball这个人,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真正作出如鬼神般有魅力的音乐。他以自然儿诞生于大地之上,并以自然儿度过一生,就那么坦然地消失而去。至于推敲、省察之类,背叛、解体、韬晦或失眠之类的,并不是他音乐的得意之处。
然而,或许正因如此,那阿波罗式广大的哀伤,偶尔以其他任何人都办不到的特别手法,在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地方,打动我们的心。温柔地赦免,并静静地打动。
Julian Cannonball Adderley(1928~1975)
生于佛罗里达州。’55年仿佛与该年死去的Charlie Parker交替般地开始进出纽约,以豪放爽快的中音萨克斯风演奏而受到注目。经历与弟弟短号手Nat Adderley组团活动之后,在Mils Davis之下,曾参与【Milestones】(’58)【Kind of Blues】(’59)等历史性唱片的录音。然后再度与Nat搭档,成为Funky Jazz风潮中的重要角色。Julian Cannonball Adderley是天生拥有伟大才华而不可多得的音乐家,自由奔放的想象力,愉悦的技巧,和含带美好温暖的独特调调……。然而他始终不是一位会让听者的存在基准从根本动摇,纺出【致命性】音乐的音乐家。是不是该说―――-很遗憾呢?或许。
在人性上他无疑是个很美的人。只要听音乐就大致可以想象。所谓真正杰出的音乐(虽然只是至少对我而言),说得极端一点,是死的具现。而且对我们来说,能够让我们容易忍受落入那暗底下,多半的情况,是从恶的果实所挤出的浓密的毒。是那毒所带来的甘美麻痹,让时序错乱,强烈distortion(扭曲)。
然而这张1964年在洛杉矶【雪莉兹曼厅】演奏实况录音的唱片,是我长久以来珍藏的爱听盘之一。尤其是收录在B面的Charles Leoyd的创作曲中,那一长段Cannonball的独奏,有一种无法理喻的渗入心底的东西。我好像就是为了这一首曲子,而不知道多少次将那张唱片放上转盘的。
虽然这么说,然而我并无意断言这就是他所留下的最棒的独奏。仔细听来,可以发现接续上些微瑕疵的部分。年轻时候天马行空般的燦亮,在这里也找不到。但相对代替的是,从这音乐的边缘,却有甚至令人依恋的很人性的某种什么,往外溢出来。虽是悄悄的,却是丰润的。
那个世界,像在遥远的地方,令人怀念的房间一样,只是轻悄悄的。当Cannonball震动簧片时,那每一个音符,便以高矮不齐的身段站了起来,不言不语地轻轻横越地面往这边走来。于是在你心的皱褶之间,用那柔软的小手触摸过去。半夜里独自一个人,手中一杯葡萄酒,耳朵倾听着这张唱片时,一种和音乐同在的喜悦感,不禁由身体内部涌上来。其中加进Joe Zawinul的轻声细气、忍耐收敛地弹完的单一调子(Single tone)钢琴独奏,同样也美得无与伦比。
Cannonball这个人,一直到最后,都没有真正作出如鬼神般有魅力的音乐。他以自然儿诞生于大地之上,并以自然儿度过一生,就那么坦然地消失而去。至于推敲、省察之类,背叛、解体、韬晦或失眠之类的,并不是他音乐的得意之处。
然而,或许正因如此,那阿波罗式广大的哀伤,偶尔以其他任何人都办不到的特别手法,在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地方,打动我们的心。温柔地赦免,并静静地打动。
Julian Cannonball Adderley(1928~1975)
生于佛罗里达州。’55年仿佛与该年死去的Charlie Parker交替般地开始进出纽约,以豪放爽快的中音萨克斯风演奏而受到注目。经历与弟弟短号手Nat Adderley组团活动之后,在Mils Davis之下,曾参与【Milestones】(’58)【Kind of Blues】(’59)等历史性唱片的录音。然后再度与Nat搭档,成为Funky Jazz风潮中的重要角色。

Jack Teagarden
Jack Teagarden不仅留下许多杰出的唱片,同时并因此参加Louis Armstrong全明星乐队的演奏,以主要副手的杰出演出而闻名。不过除此之外,和短号演奏者Bobby Hackett一起录的几张唱片,也都非常好,我从以前就很爱听。虽然不是划时代的东西,但Hackett旋律的高品味及圆滑富摇滚感的演奏,和Teagarden那满不在乎的个性所流露出来的演奏浑然化为一体,产生无可替代的独特美质。我想这就是音乐的醍醐味之一吧,不过现在好像几乎没有人会再热心倾听这种爵士了,也没有人再谈起了。会那样珍惜地去听Keith Jarrett 的话,应该也会……..不过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这样讲了。
说到Jack Teagarden和Bobby Hackett,我首先(忽然)私下想到的是,LP[COAST CONCERT](Capitol)里的一首优美的抒情曲。一九五五年录的这张唱片,领导者虽然是Hackett,不过这首曲子Jack Teagarden大为发挥带头主奏的作用,当然不负众望地让听众听到流利的独奏。首先由Hackett吹出开场,接着Teagarden以setter的身分吹一个段落,娓娓道来简直如泣如诉。其次Hackett又以单簧管意气风发不服输地吹出优美的一段。接着另一位伸缩喇叭高手Abe Lincoln勇往直前地使劲吹奏一段。他们一面分别保持原曲的旋律忠实地吹奏,一面使出浑身解数地各自展现各种即兴变化表演,这一部分让人感觉嚐尽酸甜苦辣,真是好极了。丝毫没有性急毛躁、或贪婪赶快的地方。
听这个时代这些高手的演奏,我的心最被吸引的是他们的演奏非常【个人】(individual)。当然不管什么样的音乐家,都会有所谓自己的风格这东西。不管任何时代基本上都一样。无论在任何地方你都找不到所谓不具风格的优秀音乐家。只是Hackett和Teagarden的演奏,似乎已经超越所谓单纯的风格层次,而以【个人的生活方式】发挥技能似的,我不禁这样感觉在这里固有的声音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你不妨也试着倾听着Teagarden那倾诉般的、歌唱般的独特音色和乐句。这么彻底亲密的爵士乐,现在似乎已经销声匿迹了。
这张唱片是Capiton公司邀请当时为了庆祝南方传统爵士节【Dixieland Jazz Festival】到西海岸访问的Hackett到录音室去,请他从聚集当地的音乐家中,选出他所喜欢的成员,随他高兴演奏他所喜欢的曲子,接过演奏通宵录到天亮才完成的。在这样的风云际会里,那些【个人主义者】真是把工作做到令人刮目相看的地步。
Jack Teagarden(1905~1964)
生于德州。’21年开始从事三重奏活动,’27年进出纽约,30年代参加许多唱片的录音。参加过Paul Whiteman乐团、Louis Armstrong全明星乐队,50年代后在自己的乐团主要从事Dixieland风格的演奏。确立了音色个性丰富和气氛宽裕的伸缩喇叭爵士,被誉为【Big T】,让我们听到感觉很温暖的曲子。


Bill Evans
钢琴家Bill Evans所拥有资质的最佳部分,出现在钢琴三重奏的形式中,是大家显而易见的地方。而且,如果要限定范围的话,尤其是在迎接Lafaro这贝斯手之后的钢琴三重奏。以唱片专辑名称来说的话,可以举出【Portrait in Jazz】【Waltz for Debby】【Sunday Evening at the Village Vanguard】【Explorations】这四张,光就录音、制作这些唱片的事是来说,人们也应该记得所谓Riverside的水准吧。
在这些唱片中,Evens的演奏好得没话说。人类的自我(而且可能还是抱着许多问题的自我),透过所谓才华这过滤装置,变成稀有的美丽宝石纷纷掉落地上的样子,我们可以清晰地歴歴目撃。而将那复杂精致的过滤装置完全stabilize(安定化),并与那内向性相对化、活性化的,正是Scott Lafaro如春天般温润、如森林般幽深的贝斯演奏。这新鲜的气息,静静地将包围在我们四周的世界俗障碍解除,震撼深藏的灵魂。在这个时点不妨说,没有Evans就没有Lafaro,没有Lafaro就没有Evens―――真的是一生一世奇迹式的邂逅。
在他们相遇以前的Evens,基本上被定义的包勃惯用语汇(Bop idiom),在这里真是简单的就解体了,新的地平线展现在他―――同时也在我们―――眼前。我们被解放了,脱掉了旧衣裳。我们的皮肤获得了新颜色,我们的意识获得了新细胞。其中含有彭湃的毫无道理说不通的热。含有热爱整个世界的心。含有锐利得足以切开整个世界的心。
遗憾的是Scott Lafaro死得太早(1961),两个人这种令人惊叹的interplay间奏飙奏只持续了几年时光,Eens的完美主义结果蒙受灾害,仅留下少数录音而已。Lafaro死了以后,Evens虽然又找过几位固定合作的贝斯手,然而像和Lafaro之间所产生的那种真正自发的原创性,却再也没有出现过。当然后来Evens也留下若干优异的演奏,只是自从Lafaro以后,便再也不能在爵士乐迷前显示比【自我的相对化】更新的光景了。虽然经常高水准地保持他纤细而内向的资质,然而过去那里头所含有的热度却消失了。正如已经逝去的仅有一次的宿命性恋情一般。
唱片【Waltz for Debby】,我还是喜欢像以前那样用身体听LP,而不是听CD。这张唱片一面各三曲便告一段落,必须抬起唱针,物理上鬆一口气,我觉得这样才像【Waltz for Debby】这作品本来应该有的。虽然每一曲都很棒,不过我最喜欢的是。确实是一首甜蜜的曲子。不过肉体被咬得这么深时,已经没什么话可说了。所谓爱戀这个世界,或许就是这么回事吧。
Bill Evans(1929~1980)
生于纽泽西州。身为一个钢琴手,初期令人感觉受到Bud Powell的影响,后来逐渐确立自己独自的白人风格。经过’58年参加Miles Davis六重奏乐团之后,’59年组成包括贝斯手Scott Lafaro的三重奏。以优雅纤细而内省的触感和紧密的相互间奏,显示出钢琴三重奏的新方向,留下历史性的杰作,于’61年因汽车事故而失去Lafaro。

Charlie Christian
一提到Charlie Christian,虽然在【Minton’s Playhouse】的jam session,所谓【包勃爵士明早已闻名,不过收集他和Benny Goodman合作演出的几首主要曲子,日本版的三张一组LP【Charlie Christian Memoria Album】的内容,也棒得毫不逊色。
在Benny Goodman这一定的【体裁】中,从被分到的几个合奏部分中的独奏框架中,压抑不住地涌出Christian自然而前进的歌心,吸引了我们的耳朵,直捷向心中倾诉。虽然是五十年以上的旧日录音了,但Christian的吉他独奏已达到奇迹式的高水准,现在听起来几乎大半依然不显得老旧,而且超越所谓摩登、包勃、或摇摆等框架,真是充满知性、跃动、和兴奋刺激。
很不幸的是Charlie Christian在二十五岁的轻轻年纪,就突然与世长辞。因此他的音乐生涯可以说非常短(正确说仅有一年八个月),但他所留下的演奏,却给后世带来极大的影响,当你在聆听Christian的演奏时,会发现【咦,这不是Barney Kassel吗?这不是Herb Ellis吗?这不是Kenny Burrell吗?】也就是有许多部分反过来让我们感到吃惊。仔细想想,直到五O年代末期Wes Montgomery奏出octavo八度音程合音为止,爵士吉他手或多或少都受到Christian的符咒(那崭新而丰富的创意和技巧)所着迷而无法逃出他的影响。就像在Ornette Coleman以前的中音萨克斯风演奏者,都无法逃出Charlie Parker的符咒一样。
可以说闪亮如流星一般,收在这组【Charlie Christian Memoria Album】里的演奏,每一首都具有一听的价值,其中我与其喜欢一九四一年一月Count Basie担任钢琴演奏时的热烈合奏。BG率领临时编成的六重奏,成员包括Basie、Cootie Williams(tp)、Georgie Aud(ts)、Christian、Artie Bernstein(b)、Jo Jones(da),这极有趣人物组合―――也就是当时BG的固定搭档,加上Basie旋律部的混合部队。结果黑人乐手人数较多,因而音色也自然显得略黑,旋律变得粘粘的。
尤其是简单而快调的riff叠句曲目在几个技巧上,Basie和Christian的互相呼应,既优异又先锐尖端,好得不得了。他平常在固定的BG成员中演奏时的曲子当然也值得听,但和具有独特时间感觉而撼动地心的Basie的旋律部合作时,Christian坚实如号角般的呼应飙奏,真的可以用【连骨头都要摇散了】来形容最贴切。引爆热烈沸腾的摇摆火山岩浆,成为爵士乐尚在【英雄传】时代的贵重记录。
Charlie Christian(1916~1942)
生于德州。’34年成为职业吉他手,’39年被Benny Goodman乐团以破纪录的高薪聘请。工作之余并经常在【Minton’s Playhouse】和 Dizzy Gillespie等几个人,展开即兴演奏(jam session),在旋律和节奏等多反面创造出确立摩登爵士乐基础的革命性吉他奏法,为后世留下远大的影响,然而由于饮酒过度和毒品而损坏了健康,年纪轻轻便过世了。

Dizzy Gillespie
40年代风靡一时的Bebop/Bop爵士乐最鲜明的代表性音乐家,说来还是Dizzy Gillespie。头戴蓝色贝雷帽、眼架豪华黑框眼镜、下巴留着山羊胡子、身穿宽松的阻特装(zoot suit)、小喇叭老是作怪地朝上吹,还有那在舞台上标新立异的言语举动,已经不只是他个人的商标,也成为当时音乐风景中印象最深刻的记号之一。
不过话虽如此,事隔五十年的岁月试着俯瞰下来,自然儿Charlie Parker所留下的杰出开创性演奏,无论在深度或广度上,都凌驾Gillespie多彩多姿才气焕发(有时并以充满知性取胜)的演奏,这是任谁看来都显而易见的。如果说Charlie Parker是光辉璀璨的神话的话,那么Dizzy Gillespie则是优秀杰出的传说―――或许可以这样表现吧。
其实如果听过Parker和Gillespie同台演出的音乐就知道,他们两人彼此非常敏锐地互相启发,互相补足。当Parker在那芳醇的旋律和印象的泉源中快要窒息、融化时,Gillespie便适时吹进新鲜空气,稳住框架。当雾霭笼罩下来时,便又以尖锐的刀锋将其切开。确实Gillespie可以说扮演的是比较吃亏的角色。在Parker、Monk、包威爾等,各有怪癖的【人畜有害】的英雄好手们率性表演的当时,另一方面比较正常而具有平衡感的他,不管愿不愿意也只好接下发言人的角色了。
虽然如此,Gillespie的音乐所散发的野性,一种暴动性的狂乱,又是谁也无法模仿的特色,那是从灵魂深处喷出、涌出的难以压抑的东西。不是人为可以作出来的。Gillespie的音乐真正的魅力,我想就在于这样的原始性,加上冷酷的现实性,相互排斥又自然融和的奇妙结构之中吧。如果说Parker的音乐里缺少了什么东西的话,或许就是这种道理也说不通的自我矛盾和混乱。
说到Parker死后,与其小编组乐团的即兴演奏中Gillespie的演奏,我觉得更欣赏他所主宰的中编组乐团到大乐团规模的演奏。那样规模编制的爵士,在那个时期已经不是主流了,这对Gillespie来说虽然又是一个不幸,不过演奏本身的水准却极高,在那具有重大量感的战斗性乐音的集合中,我们可以听出魔术般灵魂的深沉鼓励。其中有热闹的节庆、有镇魂、有扣人心弦的爛熟。可惜的是,那里头Parker的东西已经不存在了。
这张Newport现场演奏实况录音盘,拥有Lee Morgan、Benny Golson等充满活力的年轻乐手,从中可以充分品味身为统筹总监,并身兼独奏者的Gillespie的战斗性和深厚功力―――解体与总合。
Dizzy Gillespie(1917~1993)
生于南卡罗来纳州。经历过Cab Calloway等的乐团,于’44年参加Billy Eckstine乐团,次年从组成自己的大乐团前后开始,也和Charlie Parker一起成为Bebop爵士乐的中心角色。后来并担任文化使节,对提升爵士乐的地位贡献良多,毕生都以伟大的小喇叭手活跃乐坛。开朗的个性,和鼓着两颊演奏的姿势深受大家热爱。

Ella Fitzgerald
我个人所偏爱的Ella Fitzgerald的歌,是收录在【ELLA AND LOUIS AGAIN】(Verve)中的佳曲。这张【ELLA AND LOUIS AGAIN】正如题名一样是Ella Fitzgerald和Louis Armstrong,在录音室快乐而摇摆的合演活动的【续集】,但只有这一曲是Louis不在的,Ella一个人的独唱。以舞台来说,恰是热唱结束后Louis在热烈掌声欢送下退到后台,而Ella则独自静静地步出舞台中央,照明悄然暗了下来―――那种感觉。制作人Norman Granz最擅长这种颇有一点特别味道的演出。
背景伴奏是Oscar Peterson的四重奏,正规三重奏加上Louis Bellson的鼓,这伴奏相当出色。如同高级丝绸般,一面被歌声的肌触吻合地吸住,然而又没有过度的纠缠。曲子好、歌手好、伴奏也棒。我第一次听到这张唱片是在我还是大学生的时候,那时候对【所谓爵士乐,一旦对味了,居然能让人感觉这么舒服!】而深感佩服。到现在这种印象已然没什么改变。虽然听了相当多遍,但整体上具有自然的说服力,很不可思议地不会听腻。
Ella和Peterson虽然都是具有极安定高水准实力的音乐家,然而往往正因如此反而容易流于过分记忆的倾向。虽然非常棒,简直没得挑剔,但这时候却突然结束了,好像让听众心中还留下一个没有被满足地阴暗地方,没有完全传达到听众似的。但以这来说,我却觉得从他们两人都可以个别看出真挚而良质的部分。
其实Peterson曾经在1952年同样也以三重奏的组成,为Billy Holiday唱的伴奏。Billy Holiday的歌唱本身完全可以说是艺术品一般,绝对不会比Ella逊色,令人感动得心都要撕裂的程度。然而Peterson的伴奏却略有瑕疵。正在Billy Holiday即将酝酿出【某种特别的东西】时,可惜却被Peterson年轻任性而略显绕舌、too much的钢琴明显地破坏掉了。
听过这不协调而令人心痛的Billy Holiday盘之后,再听到Ella的时,不得不再度感慨【人与人确实真的有所谓合不合的适性问题】。后来,就我所知,Billy一次也没有再和Peterson合演过,因此我相信她大概也深切觉得【这样真的不行】吧。而同时,Peterson在为Ella伴奏时,因为是在Billy Holiday盘的数年之后,在那期间,他也已经相当进步圆熟了吧。
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出Ella和Peterson的有几处可听的地方。尤其是【从邻家公寓传来弹钢琴的声音……】的地方,悄然插进来的钢琴滑音间奏,每次听起来,都觉得【真棒】。技艺高超。如果是小说的话,应该颁给直木赏没话说。
Ella Fitzgerald(1918~1996)
生于维吉尼亚州。’34年在纽约哈林区的【阿波罗剧院】主办的业余比赛中,歌唱才华被发掘,成为Chick Webb乐团的专属团员。以后以技巧性的Scat即兴唱法,产生所谓的“Bop Vocal”这语汇 ,以润泽而感情充沛的抒情曲,被誉为Billy Holiday之后成就最高的歌手。在Decca和Verve等唱片公司留下无数名歌。

Count Basie
不管是多么虚幻无常的行为,只要追根究柢地去思考,也总有它自己的道理存在。正如毛姆在什么地方写过的那样【任何刮鬍刀都有它的哲学】。
【听Count Basie的音乐】这行为,当然也附属有哲学。那就是,Count Basie的音乐,在情况允许的范围内最好尽可能放最大音量去听。并不太难的哲学。却是毫不含糊的真实。为什么呢?因为Count Basie所制造出来的音乐,所包含的最杰出特质,就在那音乐性的【风压】中。你坐在喇叭前面,正听着Count Basie乐团的音乐,如果一不小心被那强风震飞起来(就算只有几英吋也好),一定会当场顿悟Count Basie乐团的真正意义。而且为了亲身感受那风压,一定会觉得―――最好把音量尽可能放大。
但这和【Count Basie乐团是音量很大的乐团】并非同意。或许也有其他比Count Basie乐团奏出音响上更有威力,物理上更大声的大乐团吧。反过来说,Count Basie乐团真正杰出的部分,我觉得是在那声音小的地方。他们有多温柔,多细心体贴,又自然地堆积微小声音下去的?而且还能使那声音,简直就像开朗的拷问者那样,让听者厉害地摇摆到骨髓里去……,好好坐定下来仔细听一听,那手法之高明,真的只有一再令你惊叹佩服而已。
所以唯有那由静转为动,号手毫不迟疑狂野而无节制地咆哮着时,我们会冷不防跌进那巨大落差的动态中。在还搞不清楚状况之间,已经被震飞出去了。唯有这不管小声也好、大声也好,都同样认真大胆摇摆的绝技,是任何杰出大乐团都模仿不出来的。也许只有来自Kansas City的Count Basie才有可能办到。
在那样的文脉中,我最喜欢的,是这张Verve的【Basie In London】。虽然Count Basie有几张杰出的现场演奏录音盘,但以欢乐的观点来听则尽在这张中。如果借用一下老爵士乐手的常规来表现的话,就是摇摆得【会让身体摇坏】的演奏。虽然好像嫌囉嗦,不过我还是要再说一次,音量最好尽量放大。演奏的每个细节都棒,特别是LP的A面第六曲,那令人喘不过气来的怒涛般的迫力,更是压轴好曲。那么曲目由转为。我不多说太难的话,一手拿着啤酒罐,任由身体沉入沙发里,把音响的音量提高,只要尽情置身在音乐的洪水中,这个世界就是天堂了。
Count Basie(1904~1984)
生于纽泽西。’20年代在Kansas City参加了Walter Page、Bennie Moten等的乐团之后,’35年组成自己的乐团。虽然’50年曾经有一段期间解散乐团,并经历’60年代的音乐停滞期,但他依然以一个杰出领导者,和能以极端少的音数让节奏生动活起来的风格独具的钢琴家,经常让乐团卖力地继续swing下去。

Gerry Mulligan
我记得第一次在唱片套上看到Gerry Mulligan的照片时,确实觉得非常耀眼。
金发修剪整齐,身材修长的青年―――身上穿着俨然一副常春藤名校服般的笔挺西装,白色扣领衬衫,黑色细长的针织领带。那有点顽固有稜有角的下颚,和年轻轻的浅蓝眼珠。手上拿着闪闪发亮的巨大低音萨克斯风。一切都是那么的帅,那么清洁而酷。时代还是1960年代初,因此Gerry Mulligan所表现的美国式样子,和我所住的现实世界,简直距离好几光年之远。
因此,提到Gerry Mulligan,对我来说,与其音乐不如那姿态(印象)更先出现。浴着加州艳丽的阳光,超级酷的演奏爵士的永远的青年。那姿态没有一丝瑕疵,没有一点乌云。能称得上阴影的,只有音乐带来的美丽的哀愁而已…。
实际上的Gerry Mulligan,相当长一段时间一直被生活的苦楚以及毒品和精神的挫折所恼,这是我很久以后才知道的。他曾经入过狱,为了活下去,可以说名副其实不得不弄得伤痕累累。在他年轻时候所度过的日子里,爵士这张音乐虽然充满了无比的活力和创意,但在那个时代却仍被视为美国文化中的【地下】般,被粗鲁无礼地对待。不过从照片上却什么也看不出来。从音乐上也丝毫听不出来。
我们从Gerry Mulligan的音乐一贯能感觉到的,是那内省的灵魂的气息。是对音乐深刻的尊敬之念,是背脊挺得笔直的高洁。和Pepper Adams那干脆而麻利的调调比起来,同样是低音萨克斯风手, Mulligan所纺出来的调子,则显得内含深沉而优雅。有时候甚至出现过于认真的一面,然而其中确实有说服力。
我听到Gerry Mulligan的实际演奏,是在1980年代后半,他率领大乐团在斑尾高原参加【Newport Jazz Festival】的演出时。领导自己的大乐团,对编曲出身的Mulligan来说是多年的梦想。虽然最后他在经营方面并不成功,不过至少在他实现之初,显得非常快乐。盛夏的野外音乐会中,满年鬍子已经不再年轻的Gerry Mulligan,领着只有他一半年纪的音乐家们,像自己的乐器般,愉快地驾御。
Gerry Mulligan所留下的唱片,几乎没有一张不是佳作。不过在辛苦疲劳的一天结束后,我在小玻璃杯中注入单份麦芽威士忌时,喜欢把这张【What Is There To Say?】放在长篇转盘上。Art Farmer温柔的小喇叭和Gerry Mulligan深夜般优雅的中低音萨克斯风的声音,便传到我们灵魂低洼处般的地方。唯有伤痛的灵魂才知道藏在何处的,那隐秘的地方。
Gerry Mulligan(1927~1996)
生于纽约。40年代在Jene Krupa乐团担任作曲编曲,’48年参加Miles Davis的九重奏团,一面从事编曲一面担任低音萨克斯风手。’52年在西海岸和Chet Baker等组成划时代的无钢琴四重奏。以对位法式的组合重奏达成辉煌成果,为西海岸爵士乐带入盛况。后来回到纽约,也在大乐团留下优越的作品。

Nat “King” Cole
说到Nat King Cole,我第一次听到他的歌是、等甜美二浪漫的流行歌曲。这些歌从电晶体收音机(当时是最新商品)播出来。那是1960年左右的事。那时候Nat King Cole的本业爵士钢琴几乎已经呈休业状态,他以那略带鼻音的黄金嗓子,在大乐队或弦乐队的伴奏下,为Capitol唱片公司录了许多流行歌曲。只要经由Nat King Cole一唱出来,不管什么歌都会不可思议地变得甜美动人。例如甚至像那样的歌。
我记得我把《国境之南》(South of the Border)也当成是他的歌在听,以那记忆我写了《国境之南、太阳之西》的小说,然而后来人家指出Nat King Cole并没有唱《国境之南》这首歌,(至少没录成唱片)。我想【怎么会?】一查演出名录,才惊讶地发现他真的没唱。他虽然出了好几张拉丁专辑,但不知道为什么却唯独遗漏了《国境之南》。
这么说来,我是根据现实上不存在的东西,写出了一本书。不过―――并不是我在为自己辩解―――以结果来说,我觉得反而是这样比较好也不一定。因为所谓小说这种事,终究是把不存在的世界的空气,当作存在那里般吸入的作业啊。
这张LP【After Midnight】是在1956年录的,对于在Capitol成为歌星之后的Nat King Cole来说,是爵士乐要素最浓厚的一张唱片。成员的组合很棒。平常正规旋律部(不用说钢琴是Nat King Cole),受邀的独奏客人,是Harry Edison、Willie Smith、Stuff Smith等各方面的乐手。不过份豪华,不过份朴素,不过份夸张表现,但却有别人无可代替的高难度才艺―――真的可以说是美好时代职业高手的杰出佳作。
不是jam session爵士乐的即兴演奏会,但在每一曲都有一个人独奏的趣旨下,请想象一下,就像工作完毕要回家的音乐家,一时心血来潮信步弯过去爵士俱乐部,却被朋友拉上台去,轻松地【玩票】演奏几曲的气氛。这方面的企划,也做得很周全,很愉快。
其中我觉得最出色的,是中Stuff Smith的演奏,过去录过的爵士小提琴中,这是最具说服力的之一。认为【爵士小提琴算什么】的人务必请听听看。Smith那亮力饱满的小提琴音,在Nat King Cole咬字非常清晰而用心仔细唱出歌词的每一个字句背后,不粘不离,然而润泽而深远,唱出了人们心中的震颤。每次一听到这首曲子,我就不禁有一种感觉―――好像又想再谈一次恋爱似的。
Nat King Cole(1917~1965)
生于阿拉巴马州。’39年和Oscar Moore等组成King Cole Trio,成为以钢琴、吉他、贝斯,三者对等演奏的现代化钢琴三重奏的原型。后来成为热门流行歌手,以他甜美低沉而性感的嗓音风靡一世。但这段时期的他也以爵士歌手表现杰出,同时受到Earl Hines的影响,也是一位堪称调子俐落轻快充满摇摆感觉的一流钢琴演奏家。


Thelonious Monk
曾经有一段时期我被Thelonious Monk音乐的声响宿命性地吸引。每次听见Monk那种独特突出―――从奇妙角度有效削凿坚硬冰块―――的钢琴声时,我就想道【这就是爵士乐啊】。甚至因此而得到温暖的鼓励。
浓浓的黑咖啡,塞满烟蒂的烟灰缸,JBL的整组大喇叭,读到一半的小说(例如Georges Bataille、William Faulkner),秋天第一次穿上身的毛衣,还有在都会一角冷冷的孤独―――这样的情景,一直现在依然令我立刻想到Thelonious Monk。很棒的情景。就算在现实上几乎不与任何地方有联系,但那就像是一张拍得很好的照片一样,以美好的均衡收藏在我的记忆中。
Monk的音乐顽固而优美,具有知性的偏执,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但出来的东西都非常正确。那音乐非常能够强烈说服我们的某个部分。如果用比喻的话,就像毫无预告便忽然现身,并在桌上咻地摆出什么非常奇特的东西,然后又一声不响地消失无踪的【迷般的男人】一样。以Monk为主体的体验,正是接受一种神秘。虽然Miles Davis和John Coltrane确实也是杰出的天才音乐家,但他们从来没有一次在真正的意义上是个【迷般的男人】。
Monk的音乐从什么地方开始失去他本来的光辉,迷不再是迷的?老实说我也记不清楚。虽然他后期的作品【Underground】我非常喜欢,但那前后的东西很不可思议却不在我的记忆中。正如Monk的身影在不知不觉间已隐入云雾中一样,那种情景的神秘性和均衡感也已逐渐一点一点地消失而去。于是那漫无边际无从掌握的非神话性时代(1970年代)便来临了。
我买这张【5 By Monk By 5】主题左右对称的LP,是在新宿的花园神社附近的Marumi唱片行。因为是进口盘,对当时我的荷包来说是相当贵的。本来打算买Red Garland的Prestige盘。但老板却对我说教―――【你这么年轻,别买那么无聊的东西。买这张回去好好听吧。】几乎是被强迫买的,真是奇怪的老板。
不过确实正如他说的。这张LP我反复听了相当多次,但不管听多少次都听不腻。在所有的音节,所有的乐句中,都渗满了要溢出来的丰沛营养。而且以年轻人的特权,我毫不保留地把那营养尽情地吸进我细胞的深处。那时候我即使走在街头,脑子里也团团转着Monk的音乐意象。不过就算我想对谁传达Monk音乐的杰出地方,也无法以适当的语言表达。
当时我就想这也是孤独的一种切实的形式啊。不坏。虽然寂寞,但不坏。我觉得自己当时似乎一味在收集各种孤独的形式似的,一面吸着堆积如山的香烟。
Thelonious Monk1920~1982)
生于北卡羅莱纳州。’40年在哈林区的【Minton’s Playhouse】俱乐部当驻店钢琴师,崭露头角。’47年第一次领导乐团录唱片。他不仅是等许多杰出曲子的作曲家,同时并以这些不调和音的和弦和像要跌倒般的时间感觉演奏,创造出独特而孤高的音乐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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