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急功近利的今天,人们都喜欢制作音乐“快餐”,商家来钱快,但可惜营养(内涵)欠奉。
所以如果现在仍然有人在认真埋头制作音乐大餐的话,绝对值得我们尊敬和重视,例如邓伟标就是其中之一。
邓伟标花了将近一年的时间,终于完成了二胡协奏曲《情殇》,这可能是广东第一部这么大型的二胡作品了。
这部作品大约在8月可以面世,在它面世前我们先来看看邓伟标一篇博文吧。
好样的黄江琴 二十五分钟长的二胡与管弦乐协奏曲《情殇》终于录完了,这是我第一次尝试用音乐来说故事,如无意外,CD六月份应该可以面世。
这是我新专辑《古情记》其中的一首曲子,“古情记”顾名思义,当然就是说古代的爱情故事,而《情殇》则是说西施与范蠡的故事。中国的历史有一个妙处--记录不详。对历史记录不详的最伟大贡献则是,有助于后人编写文学作品。西施与范蠡的情史就这么回事,历史的记载不多,我查阅史书,几乎都是一带而过,基本没有细节描写,因此后人对这两人的事儿便产生了多个文学版本,每个版本都感人至深。但我偏爱西施跳河版本。因为我坚信,当时世上唯独夫差才是真心爱慕西施,并且是一直对她最好的男人,无论作为女间谍的西施多么的只一心想着复国
(其实复国不复国对这个民间女子有什么作用我至今想不通,因此我无法不将其复国愿望理解为被强灌输的盲目爱国主义情结。)也不可能不感受到这个英雄男人的情意、情义。当杀死夫差,终于盼到自己等待十年的爱情回归之时,范蠡却说因为不能反抗勾践的需要而劝西施跟随勾践--《情殇》说的就是这个故事,并且主要是描述这个时候西施的心理感受。故事我不想打那么多字来描述了,也相信大家都看过,起码能轻易找到来看。
我将作品交给黄江琴的时候详细对她说了故事,我们讨论西施的心情时,我是这样形容着来问黄江琴的:
假如你有一个男朋友,很相爱,却因为某种原因你必须嫁给另一个极度爱你并且受万人崇拜的非常好的男人,你和男朋友约定,你嫁给这个男人一段时间后,时机成熟,他就会想办法来带你走,然后娶你。你成为这个男人的妻子十年中,丈夫对你的关怀无微不至,百依百顺,爱如海深。但最终,你为了当初的爱情,当初的承诺,你还是在十年后杀了深爱自己的丈夫,要跟随男朋友远走高飞。当他来接你走出家门的时候,他告诉你,因为没钱,暂时还不能娶你,要先委屈你去妓院做一段时间妓女……你会怎么样?
黄江琴立即说,手里有枪的话,我不等他将话说完就一枪灭了他!
很好,我就是要表达一个女人这种极端的悲愤与绝望。
当然,西施手里没枪,即使她手里当时有剑,也无能去刺杀已经成为复国英雄的范蠡,何况她手里也没剑,所以她选择了跳河。
黄江琴为西施这个故事感动,但之前对我写这个曲子一直不以为然,而当我完成整个创作,播放由电脑模拟的毫无感情的假二胡演奏时,她终于被征服了,即使音乐是虚假的模拟演奏,但她听着仍然有哭的冲动,她真的爱上了这首曲子,拿到谱子后回家狂练了两个多月。录音的时候大家都被她的演奏震撼了,我身边没有人敢发出一丝声响。陈越(两首奥运入选歌曲的作者)从北京来广州找我编曲,刚好来棚里找我,他一进门就被震住了,一声不哼座我身后,完整地听完整首曲子的二胡录音。事后他对朋友说:“黄江琴的音乐我们得跪着听”,他说得很夸张,但我感觉到他是真的被琴声征服了。
一直以来,朋友们总会不时提及大师级的演奏该是怎么样的,更多人喜欢拿国际大师的技术来证明各种理论。我一直坚持一个观点:大师的水平绝对不是仅体现在复杂的炫技,而在于内心的修养。我一直告诉人们,高胡大师余其伟即使只拉1---|2---|3---|三个毫无主题的长音,琴声中照样饱含生命的感动。黄江琴来拿谱的那天,我们也讨论过关于演奏的问题,我再次强调高水平的演奏不在于指法的速度,而在于内在的表达,并顺口又说了一次三个长音的观念,她也认可我的观点。当她走后,我猛然醒悟,一直以来自己光会对演奏家们如此要求,为什么自己在创作上却没有这么去遵从?灵感一来,我立即将曲子来了个大改动,我将体现西施临死前那最极端矛盾、复杂的悲凉心境用了3---|2---|1---|b7---|四个世界上最简单的长音来表达,我这样做,不是想考验她,而是想考验我自己。
结果:黄江琴做到了只有大师才可能做的事情。
录音完成后,我对孙子说,我很感动。感动并非源自作品的完成,感动是因为黄江琴用自己的能力改变了几十年来广东没出过二胡大师这种尴尬局面。
请向黄江琴致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