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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连载]瓦格纳《尼伯龙根的指环》随笔(作者:剑郭琴符)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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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佛坦抢走指环
  指环动机的呻吟声渐渐沉寂,阿尔贝里希回到了现实。隐形头盔动机神秘的暗示浮起,阿尔贝里希步步为营,还想得到隐形头盔,但他可怜的要求被洛格拒绝,洛格动机在隐形头盔动机中短暂地闪现了一下,之后又变成奴役动机的狂击:
  阿尔贝里希︰ 我已经偿付清了︰ 现在让我离去吧。
          洛格手上的那顶精巧的头盔, 也请交还给我。
  洛格︰ 这件战利品,也算是赎金。
  阿尔贝里希︰ 该死的强盗!但是,我要耐住性子!
          能够打造出旧的,也能再制作一顶新的︰
          迷魅可以再依照我的指示铸造另一顶神奇的头盔。
          既然离开这儿是当下之急, 我最精巧的武器,就留给我最狡猾的敌人。
          好吧!阿尔贝里希已将一切给了你们︰
          你们这群恶霸,现在就松开我的束缚吧!
  阿尔贝里希只好忍气吞声,隐形头盔确实是指环的派生物件,只要保住了指环,头盔还可以再造。奴役动机的重击以后,隐形头盔动机又出现在背景音乐中,不过它的神秘特征有所隐藏,金色音响出现了召唤力量,变得和指环动机比较接近----造新头盔当然和指环,黄金有关。上段最后的唱词建立在幽暗,无力的奴役动机中。
  洛格(向佛坦)︰ 你满意了吗?我该松绑他吗?
  佛坦︰ 一只金黄色的戒指还在他的手指上︰
      你听到了吗,地精?
      在我眼中,那也属于赎金的一部分。
  阿尔贝里希︰ 指环?
  阿尔贝里希又一次失望,他最害怕的事情终于出现了。佛坦岂能不要指环就轻易放走他。当阿尔贝里希听到佛坦索要指环时,他惊恐万状。这时奴役动机的打击音沉重而短促地出现,阿尔贝里希恐惧地惊叫着把头扭向一边。
  佛坦︰ 要获得释放,你就必须失去它!
  阿尔贝里希︰ 我愿丧失生命,不愿丧失指环。
  佛坦︰ 我要求你交出指环︰ 有了生命,你才可以随心所欲的活动。
  阿尔贝里希︰ 如果我必须失去指环,那我也失去了四肢与生命;
          手与头,眼与耳,这些都比不上我的指环!
  阿尔贝里希几乎是歇斯底里地喊出了他的心声。音乐恐怖地撕裂着。生命和自由都比不上财富等身外之物,这大概是恋物癖最本质的逻辑。其实佛坦也是另一种形式的恋物癖,只不过他没有阿尔贝里希那么明显和彻底,他也没到非弃爱的地步,还可以装出需要爱情的样子,这也是为了维护他的形象,权力的手段而已。
  佛坦︰ 你说这只指环属于你?狂嚣无耻的地精!
      老实告诉我,你是从何处取得打造指环的黄金?
      难道你不是邪恶地从河的深处盗取而来的吗?
      问问莱茵河少女,是她们自愿送你 或是你迳行抢得这黄金?
  佛坦击中了阿尔贝里希的要害,阿尔贝里希痛苦,恐惧地扭曲着,莱茵河少女动机闪现在奴役动机的威逼声中,最后变成了又一声重击。阿尔贝里希完全绝望了:
  阿尔贝里希︰ 低级的伎俩,卑鄙的欺骗!
          匪类,如此渴求戒指的你, 竟敢向我投以这般的指责?
          若你自己早能发现, 你将会乐于将莱茵河的黄金据为己有!
          伪君子,你扮演得多么称职。
          身为尼贝龙族的我,在羞愧失望之余,
          因愤恨而疯狂失心, 才获得了这恐怖的神力,
          但这所有付出,竟然让你享得欢乐! 莫非我这最悲惨的生命,
          以他的毁灭惊怕所换得的胜利品,最后只不过充当你所谓神圣的玩具,
          我的诅咒仅仅为了使你高兴?
          留意,你这高傲的天神! 如果我有罪,我的罪恶是对我自己︰
          而你,不死的天神, 如果你不顾一切地夺取我的指环,
          你的罪恶将是面对世间所有的一切!
  既失去了财富占有的合法性,又失去了自卫的力量,阿尔贝里希剩下的反抗只能是咒骂和指责。奴役动机的两声重和弦以后,指环动机的金色加入进来组成短暂的过渡,然后低暗的铜管乐浮现,象征着佛坦的伪君子形象被揭露。
  指环动机的原始乐段陈述了一次,然后变成打击声上冲。
  佛坦︰ 交出指环! 你完全没有权力在此唠叨狂谈。
  阿尔贝里希︰ 啊!诅咒吧!毁灭吧!
          不幸之中最悲惨的奴隶!
  佛坦挺着长矛凶狠地抢夺指环,奴役动机快速地冲击着,二人扭作一团,长矛动机的低音行进象征着暴力,随着铜号一声齐声强烈的合奏,最后指环被夺,阿尔贝里希惨叫着,指环动机的呻吟声痛苦地出现,阿尔贝里希伏于地,面部扭曲得更加严重,彻底绝望和痛苦地哭泣着。
  佛坦︰ 现在我已经拥有 并成为诸神中最强大的主人!
  洛格︰ 他可以走了吗?
  佛坦︰ 放了他!
  (洛格解开缚住阿尔贝里希的绳索)
  洛格︰ 回到地下去吧!
      没有绳结束缚你︰ 自由地离开吧!
  佛坦动机又四平八稳地响起来,佛坦悠闲地欣赏着指环,指环动机跟着悠闲地出现,它带着哭泣声慢慢减弱,金色的铜号幽暗地诉说着被征服者的痛苦。洛格解绳索的时候出现了弦乐飘忽不定的乐段,象征着松绑这个动作,然后音乐进入可怕的沉寂。
  阿尔贝里希︰ 我自由了吗?哈哈!真的自由了!
          那么,我将因重获自由 送给你们第一份贺礼!
          既然指环是经由诅咒到我手上, 我要向指环投以诅咒!
          因为黄金带给我无限的神奇,现在,愿它为所有拥有者带来死亡!
          它不会取悦任何一位快乐的人; 它的闪耀不会照亮任何人的幸运!
          拥有它的人将日夜恐惧, 拥有它的人将受到嫉妒苦恼!
          每个人都想得到它,但没有人会因此而得到快乐!
          它的所有人将不计一切地保卫它, 他将藉由指环而面对他的刽子手!
          担心失去,终日猜疑; 他的生命无法长久,
          指环的主人变成指环的奴隶,直到我再度拥有它!
          因此,在最悲惨的绝境中, 尼贝龙族为他们的指环祝福!
          现在,请好好地保存,细心地看守;
          你们无法逃过我的诅咒!
  (阿尔贝里希下)
  延续着飘忽不定的松绑弦乐,阿尔贝里希先痛苦地庆祝着自由。舞台骤然黑暗。起伏的背景中,定音鼓滚奏出来的低暗乐段如雷声一般飘忽而过,逐渐加强为隆隆的轰鸣声。指环动机极为阴暗的低音铜号浮现,逐渐演变为诅咒动机,更加阴暗的弦乐一次又一次如脉搏般激起着仇恨,力量在逐渐积蓄。最后,定音鼓滚奏,诅咒动机以骇人的力量强烈上冲,一次次狂击弥漫着舞台,阿尔贝里希痛苦的脸扭曲到最大限度,恐怖的肌肉撕裂,牙齿露出,瞳孔几乎暴烈。这恶毒的诅咒飘向天空和大地,恐怖的音乐变为无限暴烈的力量,然后陷入更加恐怖的呻吟声。
  实际上我认为这个诅咒是多余的,因为无论有无诅咒,人类的邪恶都存在,面对指环强大的物质力量人性之恶将会表现得很彻底,拼命和抢夺,甚至残杀都是必然的。对指环的诅咒只有象征意义。阿尔贝里希的时代随着他离开舞台而快速结束,他的化身将在以后的剧情中继承他的未竟之业,围绕着指环的一系列阴谋,残杀的惨剧转向新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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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第一剧:莱茵河的黄金
      第二幕
  第一段间奏从莱茵河忧伤的河底过渡到河面的排浪,暗夜,很自然引出了瓦哈拉动机,这个动机建立在大调上,前三段陈述由木管乐吹出,异常庄严,美丽,悠长而舒展。如一个威严的巨人在云端悠闲地漫步。其中还夹杂着莱茵河水波涛,但随着云雾的上升,波涛的动力逐渐耗尽,最后在优美的竖琴琶音中消散。第四段陈述则在前面的基础上逐渐有所变化,上升到瓦哈拉宫殿的动作趋于完成,莱茵河水波涛消失,更加庄严而悠长的漫步在晨光和云朵中渐行渐止,铜号的切分音排奏将这个动机的威严推向最高峰。
  大幕开启,瓦哈拉城附近的山顶空地。清晨,阳光温暖地照耀着大地,远处沐浴着日辉的瓦哈拉城雄伟精美,众神之王佛坦在甜美地沉睡,其妻子婚姻女神弗莉卡一面眺望刚刚建成的瓦哈拉城,一面心神不安地来回走动。瓦哈拉城的雄伟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多的慰籍,相反,掩藏在这座雄伟建筑之中的危机却让她焦虑万分。
  一个极短促的弦乐和弦打破了悠闲的瓦哈拉动机,如急促的敲门声,或索命的死神,低沉而有力。弗莉卡掀开了佛坦身上的覆盖物,急促地催促他:
  弗莉卡︰ 佛坦,
        我的丈夫,
        醒來!
  佛坦,众神之王,迷醉,维护神权和统治的最高神祗,仍然沉醉在瓦哈拉宫殿落成后无比喜悦的睡梦中,音乐又回到了瓦哈拉动机,实际上佛坦动机也是由瓦哈拉动机变化而来,瓦哈拉宫殿就是众神和神力的象征。
  佛坦︰ 大门与哨卫
      我欢乐的圣堂大厅︰
      人们的荣耀,
      永恒的神力延续着无限的名声。
  荣耀,无限的名声由永恒的神力所派生,大门与哨卫与圣堂大厅则是构成众神威严的一部分,佛坦沉浸在这些暂时的威严表象中,也许即将来到的危机他有足够的能力应付,他没理弗莉卡,倒下继续沉睡。
  焦躁不安的弗莉卡再一次掀开了佛坦身上的覆盖物,抛向一边,在那个不安的和弦中发出了警告:
  弗莉卡︰ 起来,
        离开梦里华美的欺骗!
        醒醒,我的丈夫,考虑现实!
  弗莉卡是一个相对现实主义者,对男人的权力崇拜不感兴趣,她很清楚众神面临的危机,这时候弦乐出现了一个短暂的契约动机陈述,这个动机在以后多次出现,它低沉而执着,起伏而振荡,如天空深处低沉滚动的排雷,又象来自于心灵博动的彼岸背景。之后音乐又回到了瓦哈拉动机,佛坦起身眺望瓦哈拉宫殿:
  佛坦︰ 已经完成了,
      这件不朽的工程︰
      在那山巅上,耸立着众神的要塞,
      壮丽堂皇的建筑翱翔在天际!
      如同我梦里的构想,
      遵照我的设计,
      坚强而华美
      就在眼前,壮丽高尚的殿堂!

  上面佛坦最后的唱段极具冲击力,将他的权力崇拜推向最高点,唱完后音乐出现了上行的滚奏,瓦哈拉宫殿,物的象征也就是神力的象征。
  这一节的情节,人物比较复杂,情节大致可以分为下面几个阶段:
  1. 佛坦和弗莉卡对话,讲述众神危机的来历
  2. 巨人和众神的冲突
  3. 洛格赞美美神
  4. 洛格讲述莱茵河黄金
  5. 巨人带走美神
  在下面将分别叙述。

(2006-11-4 )




1. 佛坦和弗莉卡对话,讲述众神危机的来历
  弗莉卡动机整个建立在一个不稳定的和弦上(前面有所叙述),代表着在整个《莱茵河黄金》一剧中她无限焦虑的心情,而佛坦的动机则建立在大调上的瓦哈拉动机上,稳定而自信,威严而持重,这二者对比极为鲜明,在二人整个对话过程中,这两个动机再加上契约动机发展得很充分。佛坦赞美了瓦哈拉宫殿后,弗莉卡开始说她的忧虑:
  弗莉卡︰ 你的喜悦正是我的忧虑。
        这座要塞满足了你,
        但我却担心弗莱亚。
        那粗鲁的人,
        回想起他们的报偿。
        城堡已经完成,
        而典质必须赎回;
        莫非你已经忘记你答允的酬金?
  前面几句背景音乐是弗莉卡动机的变形在弦乐的低音部呈现,唱最后三句前,契约动机清晰地再一次呈现,城堡已经完成,代价是众神失去弗莱亚,也同时失去了青春和生命的源泉。不只是弗莉卡失去了妹妹弗莱亚那么简单。
  佛坦粗暴地打断了她:
  佛坦︰ 我非常清楚
        为我建筑那座碉堡的回报;
        为了建筑这座壮丽的住所,
        我与那傲慢的种族订立了合约,
        现在工事已完成——感谢他们的力量︰
        谈到代价,则不需要理会。
  这个唱段整个建立在契约动机上,佛坦的粗暴达到了漠视契约的程度,他此刻为了延续他对权力虚荣表象的沉醉,竟然忘记了构成他权力的基础,作者通过弗莉卡之口嘲笑了这个权力意淫者的无知:
  弗莉卡︰ 噢,大笑吧,疯狂的轻浮!
        毫无怜悯之心的薄情者!
        若我早知道你们的约定
        我将会阻止这项诈欺;
        不过你们这群男人总是不让女人介入
        于是,当我们既聋又哑,
        你可以自行与巨人们达成协定。
        于是厚颜无耻的你居然 以我亲爱的妹妹——弗莱亚——作为交易,
        并自以为占了便宜。
        为何你们这些男人为了追求权力
        而粗暴地抛弃了圣洁与价值呢?
  弗莉卡又气又急地在弗莉卡动机的背景上唱出了上面的唱段,整个事件是这样的:佛坦为了建立瓦哈拉宫殿请来巨人帮忙,佛坦采用了阴谋代表洛格的建议与巨人们达成协定:事成后答应将司青春与美的女神弗莱亚赐给他们作为报酬,此事弗莉卡并不知情,但弗莉卡同意建造宫殿,目的局限在将其丈夫留在他身旁。佛坦的危机在于:如果维持这个约定,那么众神将失去弗莱亚,不但得罪了弗莉卡,更严重的是众神将失去生命和青春的动力,陷入衰败,死亡,疾病,失去爱情的境地;如果毁约,则他权力的整个基础将丧失,无休无止的战争将威胁着整个神界。
  佛坦︰ 难道弗莉卡自己忘记了 当初是如何地恳求我为他建造一座殿堂吗?
  弗莉卡︰ 我不断地伤心地考虑着,要如何将我配偶那颗飘荡不定的心 留在我的身边︰ 一个稳定的居所,一座华美的殿堂, 可能吸引你留在那儿安居, 但是你,在那座城堡里头,只想到战斗与防御︰ 那些只能够增加你的统治与权力; 要是这座碉堡建立后, 也只会激起更大的风暴与不安。
  佛坦︰ 我的妻子,虽然你想把我留在城堡里, 但你必须承认,我,身为一个神祗, 就算把我局限在一座要塞中, 我也得为我自己赢得外头的世界。 所有的生命都喜欢漫游与多变;我不能放弃这种活动。
  弗莉卡︰ 无聊,乏味的男人! 为了神力与统治这种愚蠢的玩具 你会因此而亵渎了爱情 与女人的价值吗?
  佛坦︰ 为了嬴得你成为我的妻子 我牺牲了一只眼睛向你求婚︰ 你现在的指责是多么愚昧呀! 我对女人的尊重更甚于取悦于你! 于是我不会让出我的好弗莱亚︰ 事实上,我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意图。
  上面的对话虽冗长,但不乏味,在佛坦和弗莉卡两个动机之间交替进行,佛坦由反唇相讥变为安抚,而弗莉卡始终强调生命,爱情的价值,嘲笑佛坦的权力崇拜。佛坦牺牲一只眼睛成为独眼神王的代价换来了三件事:用Weltesche(《众神的黄昏》开头那棵“生命之树”)上的一根枝干作成的长矛,代表法律的弗莉卡成为他的妻子,聪明的娄格听从他的指挥。佛坦当然不愿意轻易放弃弗莱亚,但弗莱亚的价值和他的权力比起来却又显得微不足道,只不过面对弗莉卡他不愿意直接说出来罢了,他最后的安抚起了作用,弗莉卡开始露出了笑容。
  这时候响起了奔跑中的弗莱亚动机的雏形。
  弗莉卡︰ 那么就保护他;无助与恐惧的她, 现在正跑向这儿来要求帮助!
  弗莱亚惊慌地跑上了舞台,奔跑中的弗莱亚动机完整地呈现,这是小提琴高音段的快速齐奏,这个乐句先上行,后下行,由四个三连音构成,弗莱亚是青春,爱情的神祗,弗莱亚动机在以后的剧情中多次出现,每次出现都是那么明亮而抒情,而这几次却是陷入危机中的状态,生命价值被阴谋,权力,交易,暴力威胁。弗莱亚不断向众神发出求救:
  弗莱亚︰ 救救我,姊姊!保护我,哥哥! 法佐特从山的另一头过来 要来将身为美神(Holda)的我带走。
  巨人即将出场,佛坦意识到了危机和严重性,这时候他一方面故作镇静,另一方面又想到了聪明的洛格,而弗莉卡又毫不留情地指出了佛坦的危机:
  佛坦︰ 就让他去显威吓吧!你们有没有见到洛格?
  弗莉卡︰ 你总是喜欢信任那个奸巧之徒! 他已经给我们造成太多伤害了, 这次又再次诱使你堕入陷阱里。
  佛坦受到如此奚落,不好发泄,只好再次故作镇静,用他的辩解维护他的权威形象,同时夸赞洛格的长处,而在他自己面临危机又毫无主张的时候,又玩起了权术的那一套:将错误和责任推给洛格:
佛坦︰ 当需要勇气时, 我完全不用依靠别人。 但若要转而利用敌人的妒意 只有狡猾与诡计生效, 而这正是洛格所擅长的。 当他商议这项协约时, 他答应交出弗莱亚︰现在我只有倚赖他了。
  弗莉卡︰ 现在他遗弃你了! 巨人正大步地朝这儿而来︰ 你那精巧灵活的救星现在晃到哪儿去了?
  弗莱亚︰ 既然我的义兄抛弃了文弱的我, 我的兄弟们在哪里,谁能过来帮助我? 多纳,帮帮我!到这儿来! 拯救弗莱亚,弗洛!
  弗莉卡︰ 那些在合约中出卖你的人 现在都躲藏到地底下去了。
  这时候巨人出现。。。

  这节总评:佛坦和弗莉卡的对话集中展示了生命价值和权术崇拜的冲突,两个动机对比鲜明。弗莉卡的唱段表面上看起来具有女人局限性的琐碎特征,但在将爱情价值作为交易的丑恶权力追求者的佛坦们面前不仅具有道义的价值,而且具有普世的意义。神界的危机由瓦哈拉宫殿建造过程中的交易开始,诸神从此一步步走向衰败。佛坦沉浸在短暂的权力幻想之中,而当危机出现的时候又再次幻想诡计生效。后来的事实证明,又一次的诡计虽然帮助他应付了眼前的危机,却将他陷入了更深的危机中。
  (2006-11-7 未完待续)

 


2. 巨人和众神的冲突
  巨人的动机建立在大调上,由全乐队齐奏完成,尤其是定音鼓富有力量和节奏的渲染印象鲜明。音乐随着法佐特和法夫纳沉重的脚步声慢慢行进,虽然带着一股排山倒海的逼人气势,但乐句却只由简单的大三和弦的两个音切分组成,巨人虽然力量无穷,但智慧却很贫乏。法佐特径直走向弗莱亚,说着他们的故事:
  法佐特︰ 当睡眠温柔地封闭你的双眼时
        我们两人正不眠不休地建造城堡。
        竭尽所能,忘却辛苦地 我们堆起了巨大的石块;
        高耸的塔台,玄关与大门 防卫与保护着碉堡的大殿。
        在日光下闪亮耀目地矗立在那儿的 是我们工作的成果︰
        现在交付予你,并给我们酬劳!
  这段唱词建立在巨人动机的基调上,当中还出现了瓦哈拉动机和契约动机。巨人沉重而坚定的唱段既显得笨拙而又不乏力量,法佐特唱完后在巨人动机的伴奏下走到一边,佛坦开始和巨人谈判:
  佛坦︰ 我的子民,说出你们的要求︰
      你们要什么酬金呢?
  佛坦装糊涂,法佐特可毫不客气:
  法佐特︰ 我们的要求十分公允;
        莫非你的记忆力衰退了呢?
        美丽的女神,弗莱亚,就是我们要求的酬劳,
        我们彼此曾达成协定,
        她必须随我们回家。
  这段唱词开始是契约动机的一个变形,后来转到优美的弗莱亚动机上。法佐特连嘲弄带提醒说出了他们和佛坦的契约,转到弗莱亚动机后,法佐特的唱词悠长而充满着向往,他虽粗,但不乏对美的追求。后面将看到,两个巨人也是有很大区别的:法佐特有爱情的追求,而法夫纳只向往财富。这两个人物又是一对冲突人格。佛坦继续努力:
  佛坦︰ 你们这个念头还未抛弃吗?
      想想其它的酬劳︰
      我不能出卖弗莱亚。
  这时候舞台骚动起来,二巨人逼向弗莱亚,想用蛮力带走她,音乐全乐队在巨人动机上奏出了一个下行的变奏,犹如霹雳般空旷而有力,随着二巨人退到一边这个乐句完成。
  法佐特︰ 你说什么?
        哈,这是你的诈骗计划吗?
        背弃你的承诺?
        你曾以长矛刻以注记的神圣契约,
        只不过是一句戏言吗?
  法佐特这段唱词中出现了长矛动机的一个雏形,长矛动机有点象上面的那个变奏,也是下行的,只不过力量和威严更强烈。后面的剧情将有完整的呈现。
  法夫纳︰ 我诚实的兄弟!
        傻瓜,你现在才知道他的奸诈了?
  法夫纳的这句阴郁而恐怖,出现了铜管乐的低沉颤音,其中包含的仇恨,欺诈,邪恶,和第一幕中侏儒的动机极为相似。法佐特开始摊牌了:
  法佐特︰ 光明之子,犹豫的神明,
        仔细倾听我的话︰
        信守你的承诺!
        你的实体,你只是由契约所构成的︰
        你的权力也是因此而获得授予与限制。
        你比我们更有智慧;
        你压制自由自在的我们,为了保持和平︰
        而我将诅咒你所有的智慧 并唾弃和平
        如果你不知道如何公正地,荣誉地信守你的承诺!
        一个头脑简单的巨人给你忠告︰
        智慧的神呀,重视你的诺言!

法佐特这段很明白地说出了他们和神的关系是建立在契约上,契约也是佛坦的权力基础和限制,如果佛坦违背了契约将面临失去和平的后果,法佐特唱出那个威胁的时候几乎是狂喊,而且法佐特唱完后二巨人向神们重重地吐了一口唾沫,表明除了恪守契约,佛坦别无选择。
  佛坦︰ 仅仅在玩笑之中的同意
      为何如此尽力地争取!
      甜美,明亮的女神对于你们这群粗人又有什么魅力呢?

很显然,佛坦这是狡辩,粗人也有爱的权利,法佐特明白地表达了他的向往:
  法佐特︰ 你在嘲讽我们吗?
        哈,多么偏颇呀!
        你统治着美丽,热情,神圣的种族,
        当你要求我们奋力堆起石头,
        并同意将女神的美丽做为质压
        只为了你的碉堡与大厅
        这样的你看来有多么愚蠢呀!
        我们这愚笨的种族辛勤地工作,
        流着汗,以我们的双手,
        来获得一位可爱美丽的女人,
        她将伴随着我们这群可怜的种族︰
        你现在是否后悔这项协议?

除了继续驳佛坦外,音乐由巨人动机转化为进行曲,后又转到弗莱亚动机,法佐特走向弗莱亚,唱最后三句时音乐转慢,后来由木管吹出了一个恬静的田园诗风格的乐句,悠长而抒情,代表法佐特对美丽的弗莱亚的无限爱慕和向往。在这个乐句的过渡下,这时候由法夫纳第一次唱出了爱情动机(或叫青春动机或金苹果动机):

  法夫纳︰ 停止这无益的洽谈,
        我们到头来一无所获。
        留下弗莱亚却我们没有意义;
        只有带走她 她却众神更有价值。
        金苹果种在她的花园;
        只有她才知道如何照料果树!
        吃了苹果,则她的家族 将获得永恒的青春;
        病痛与残缺,他们的繁荣将衰退;
        老迈与虚弱,他们将因而毁灭
        如果他们同意让出弗莱亚。
        就将她带走吧!

弗莱亚的“金苹果”维持着众神永恒的青春,离开了弗莱亚众神将陷入痛苦,疾病和毁灭之中,法夫纳很明白众神这个致命的弱点,这个唱段也极为恶毒,但在述说“金苹果”的价值时,音乐极为优美。铜号的优美乐句象金色的阳光普照大地一样,深广而悠长,唱完后弦乐加入形成一个进行曲式,将巨人动机和金苹果动机统一在一个嘹亮的乐句中。

  佛坦︰ 洛格耽误得太久了!
  法佐特︰ 快点回答!
  佛坦︰ 考虑其它的酬金!
  法佐特︰ 没得谈,只有弗莱亚!
  法夫纳︰ 喂,跟我们走!
  弗莱亚︰ 救命!帮我赶走这群暴徒!

舞台又骚动起来,法佐特强行拉住弗莱亚,形势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金苹果动机演变成上行的雨神弗洛动机,雨神弗洛与雷神多纳冲上舞台。
  弗洛︰ 我来了,弗莱亚!
      放她走,你们这群流氓!
      弗洛将援助美丽的女神。

弗洛冲上前去,但被法夫纳推开,这时候多纳的动机响起来,多纳动机由弦乐低音合奏开始,象征深空低沉的滚雷,最后终止在定音鼓的一声沉重的闷击上:
  多纳︰ 法佐特与法夫纳,
      你们似乎不曾尝过我雷槌的电击威力?
  法夫纳︰ 你在威胁我们吗?
  法佐特︰ 你为何这样对我们?
        我们一点也不想争吵
        只不过想要回我们的工资罢了。
  多纳︰ 我已经有许多次让巨人们付出代价了。
      来吧,这次我会好好衡量
      你们所该接受的报酬!

这几段多纳动机得到了发展,舞台弥漫着低沉的弦乐。弗洛和多纳完全不明白众神权力的源泉,企图依靠强力拯救弗莱亚,佛坦终于清醒过来了,他知道破坏契约对于整个神界将意味着什么。佛坦拿起了他的长矛奔向多纳,一个雷霆万钧的动机在铜号的排奏下生成,音阶逐级下行,佛坦背对巨人,长矛指向多纳。这个方向也是这个动机(长矛动机)的方向:
  佛坦︰ 停下,急躁的兄弟!
      暴力完全无益于事!
      我的长矛保护这项契约︰收下你的雷槌。

长矛动机和契约动机有关联,主音基本上来自于契约动机,佛坦的唱段中再次响起了低暗的契约动机,由高昂的起句逐渐下行到低沉的尾句,代表契约神圣不可侵犯。长矛既是维护众神权力的力量,也是维护正义的力量。在这个段落中,长矛动机得到了完整的呈现。多纳沮丧地转身退开。弗莱亚和弗莉卡悲哀地谴责佛坦:
  弗莱亚︰ 哎呀!我真悲哀!
        佛坦背弃了我!
  弗莉卡︰ 若我没看错的话,
        你真是个残酷的人!

弗莱亚动机这时候演变为悲哀的哭诉,佛坦沮丧之极,正在他万般无奈的时候,音乐转到了洛格动机的一个雏形,岩石上升起了一团火焰,火神洛格,佛坦的智囊终于出现了。

此节总评:此节巨人动机和契约动机得到了最充分的发展,巨人动机从出场时盛气凌人的形态逐渐被金苹果动机耗散,表明法夫纳的阴毒计划最终取代了法佐特的计划。两个巨人的人格冲突再一次代表了人性和邪恶(弃爱)的两面。契约动机由抽象的形态(遵守和巨人的约定)逐渐被长矛动机充实着内容并被后者保证,说明佛坦虽然在巨人带走弗莱亚的问题上百般狡辩,但最终还是没忘记他权力的基础。
  金苹果动机也得到了很大的发展,在神界青春危机下引来了多纳动机和弗洛动机,这二者最终又被长矛动机喝止。洛格动机出现在变形后的弗莱亚动机上。本幕最重要的人物洛格即将登场。

 

3. 洛格赞美美神

洛格动机以小提琴在半音上形同鬼魅的颤动中飞快地呈现:代表火神的火焰燃烧,火苗上升舔砥天空的腾跃,烟雾伸展的轻盈摆动,火焰动机在以后的剧情中仍然有发展(如后面三剧中);半音的不稳定性又预示了欺骗,无信,无道义底线的摇摆不定,这个欺骗动机在此剧第三幕中发展最完全;洛格的人格也是很矛盾的:狡猾而不失公正,奸诈而又遵守游戏规则,完全的冷静而又玩世不恭。如果说他完全无道义底线似乎难以成立,相反,在对巨人业绩的评价上,他是完全公道的。而对青春的赞美,则是此节最亮丽的一笔,瓦格纳似乎在通过洛格代言,说出了他对爱情,人性的赞美,当然矛盾的是:洛格是站在完全清醒的旁观者的角度来赞美青春的,他不受“金苹果”规则的限制。

佛坦 ︰ 洛格终于来了!
        难道这就是当初 你推动这件邪恶契约的结局吗?

在两个女人的哀叹声中和整个舞台弥漫的危机中,佛坦盼望了多次(前述)的洛格终于出现,他眼前的困境现在只有足智多谋的火神才有能力解决。佛坦把眼前一触即发的状态归罪于洛格,并给他压力。而洛格却狡猾地反唇相讥,同时讥笑多纳和弗洛的风流成性与在大事上的无能:
  洛格︰ 什么?我达成什么契约?
      是你与巨人所订立的那项约定吗?
      我只有突发奇想时才会感到存在︰
      家庭与种族的念头并不令我喜悦。
      多纳和弗洛,他们梦想着食物与庇护!
      当他们想交合时, 有间房屋会令他们欣喜。

不能不服洛格的聪明,事实上他对应付眼前的危机已经是成竹在胸(后面将会看到),但他故意不先说他的方案,却先推卸责任,以吊众神的胃口。上面这段唱词在洛格动机上又有所发展:小号的伴奏加强了欺骗动机,很多音程极为短小,飘浮不定。洛格话锋一转,开始赞美巨人的业绩:
    洛格︰一个威严的家,一个坚固的据点, 这是佛坦的愿望。
        宅院与宫廷,大厅与监所, 现在这座华美的碉堡已坚固地耸立起来;
        我亲自试了一下那骄傲的城墙;
        我确信它们全都无懈可击;
        我发现法佐特和法夫纳是完全值得信赖的。
        没有一块砖石不固守在它的位置上。
        我并未闲下来,如同这儿的许多人一般︰ 他却指责我偷懒!

此时音乐转到了瓦哈拉动机。庄严的大调乐句使舞台音乐背景迅速稳定下来,与前段的跳跃不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音乐变慢,抒情味道逐渐浓厚。洛格对巨人业绩的评价是相当客观的,众神谁也没有异议。这个评价也是整个事件中必不可少的一个环节:如果巨人的建筑不合众神的设想,那么佛坦完全可以以此为借口不兑现契约。而现在,这个事实却由一个骑墙派,谎言,欺诈的代名词的洛格说出来,这本身也体现了作者对众神的所谓庄严,主流的无情嘲弄:真正谎言的代表往往就是这些貌似道貌岸然之流,多么虚伪的主流!洛格唱最后一句抱怨时,音乐又回到了洛格动机。
  佛坦︰ 你巧诈地避开了重点︰
        请注意你是如何背叛了我对你的信赖。
        在所有众神里唯有我是你的朋友,
        当所有其他人都怀疑你时,只有我相信你。
        现在好好地说清楚!
        当这些建造城堡的人将弗莱亚当作酬劳时, 你知道只有我同意,
        因为你保证能够想到方法弥补这项神圣的协定。

佛坦继续逼迫洛格,这个段落建立在洛格动机上,当中穿插了契约动机在长矛动机上的一个片段。整个段落异常压抑,低沉。洛格被逼迫到了毫无出路的境地(他毕竟也作过那个保证),但他的冷静并没有让他自乱阵脚,对付这些虚伪愚蠢而又投机取巧之徒他永远游刃有余。
  洛格︰ 尽我所能地考虑到 要如何释放她——这是我所承诺的。
      但我现在只发现 无法存在与不可能成功的情况, 这项承诺怎么能够兑现呢?

洛格继续在洛格动机的背景音乐上玩弄这帮神祗,他承认他的承诺,但却只局限在尽可能想办法释放弗莱亚上。对佛坦的逼迫视而不见。唱完后洛格脱身遁逃于岩石上,火焰又一次升起。众神慌了手脚,一起谴责,威胁洛格,下面这四段欺骗动机的半音音阶急速流动,下行的力量形成威胁的乐句:
  弗莉卡(向佛坦)︰ 看看你所信任的无赖是多么地巧诈!
  弗洛︰ 你的名字是洛格, 但我叫你为谎言!
  多纳︰ 受诅咒的火焰,我将熄灭你!

火焰升起,洛格又出现:
  洛格︰ 为了掩盖他们的耻辱
      这群傻子居然斥骂我!

佛坦掀走了逼向洛格的多纳,在悠长的瓦哈拉动机基础上混合着洛格动机的乐句中唱道:
  佛坦︰ 放过我的朋友! 你们不知道洛格的诡计︰
      他的意图是相当珍贵的 因为他为保持诺言而延误了。

佛坦迫切需要洛格并保护了他。洛格终于有了说话的环境,而这时候巨人动机响起,二巨人再一次逼迫过来:
  法夫纳︰ 别再延误!快点偿付!
  法佐特︰ 我们正等着我们该得的工资。

佛坦问洛格:
  佛坦︰ 听好,足智多谋的朋友呀!
          信守你的诺言! 你之前到哪儿徘徊去了?

洛格至为精彩的长篇唱段开始了,首先,音乐延续了佛坦动机,断断续续的和弦伴奏铺开了他巧舌如簧的叙述,他首先抱怨众神对他的不公:
  洛格︰ 忘恩负义总是我,洛格,得到的酬答!

接着他叙述他的行踪:
  洛格︰只为了你着想,我四处寻找, 急切地搜寻到了地球的尽头
        为了求得能够取代弗莱亚,
        一件使巨人同样美丽的替代品。

唱到弗莱亚时,他忧伤而无奈,音乐转到忧伤的弗莱亚动机,这时候抒情的音乐背景逐渐建立,洛格在悠长的哀叹中尽情述说。说到他寻找取代弗莱亚的替代品的结果时,他老谋深算地再次玩起了欲扬先抑的把戏,先把诸神置于绝望的境地,下面这句近乎呓语或窃窃私语的唱词给了佛坦重重一击:
  洛格︰我却徒劳无功。
    洛格话锋一转,走向弗莱亚,开始赞美爱情和女人,阴谋家的第一步计划开始了:
  洛格︰现在清楚地知道女人的美丽与愉悦
        在这整个世界中没有任何其它事物
        能够令一个男人放弃的。
  忧伤的弗莱亚动机这时候越来越沉重而悠长。洛格抚摸弗莱亚的披肩,弗莱亚欲哭无泪沉吟。跟着,洛格猛然掀开她的披肩,披到自己身上。音乐离开了忧伤的弗莱亚动机,在一个遥远的弦乐沉思乐段中奏出了明亮的弗莱亚动机,这个动机连绵不绝,美丽绝伦,就象遥远的天空中逐渐来临的黎明的光亮,在云端不断集结,加强,照耀,万物的勃勃生机,生命所仰赖的阳光拨开了黑夜的笼罩。紧接着,弗莱亚动机进入华美的高音区。犹如无边沙漠中行进的骆驼猛然看见了一片绿洲,灿烂的阳光普照着大地。洛格在舞台中旋转着,随着披肩的飘动尽情地歌颂造物主不朽的作品。如果以生命作为主线来解读瓦格纳这部巨无霸作品的话,在这里的乐段才是整部作品真正的主题:莱茵河孕育的黄金,吸取了母亲之河的光华而充满了魔力,它造成的指环检验持有者的人性:只有超越了物的诱惑,回归人的价值的人或神,才能担当拯救芸芸众生的重任。布仑希尔德----大地之母艾尔达十月怀胎后的第一个女儿,才是真正具有这种境界的神祗。发生在指环上的所有邪恶,残杀,冲突,诅咒,都是生命暗夜形式的否定象征。
  洛格︰ 只要有生命的地方, 在水里,地上与空中,
  我询问与探寻过所有地方,
  作用力激起与种子开芽之所︰
  一个男人认为有什么可以比得上 女人的美丽与悦乐?
  但是一切有生命的地方 我精巧的问题都受到嘲笑︰
  在水里,地上与空中 没有任何东西可以令他们抛开爱情与女人。
  洛格的颂歌从天空,大地延伸到了水里,铜管,木管乐相继加入进来重复这个主题,金色的阳光和波光粼粼的水面所承载或照耀下的生命永恒的法则---爱情的价值,自始至终和女性的美丽相关。洛格打动了每一个人,法佐特抑制不住趋向弗莱亚。洛格的狡猾又肯定了在场的每一个人。但他更狡猾之处则是:对女人所有的赞美都只不过是一个铺垫,只是为了他下一步计划---引出指环布好的陷阱。他再一次一转话锋,来了一句引人入胜的过渡:
  洛格︰我只见到一个人弃绝爱情︰
      为了闪耀的黄金他抛弃了对女人的爱恋。
  这句承上启下的台词真可谓精彩绝伦:爱情具有至高无上的价值,而现在就有一个邪恶的人为了闪耀的黄金弃绝爱情。那么黄金究竟有什么魔力能让一个人如此着魔?这就成了沉浸在洛格语言魔力圈的每一个人迫切想知道的问题。此刻铜管吹出了流畅的指环动机,它建立在优美的弗莱亚动机上,深广而悠长,庄严而持重,具有瓦哈拉动机的性质。
  洛格︰ 莱茵河里无瑕的孩子们 向我泣诉她们的处境︰
      尼贝龙人,阴暗里头的阿尔贝里希, 无法取得少女们的喜爱;
      为了复仇,于是这强盗就从她们那儿窃走了黄金;
      现在他体认到地上最珍贵的价值, 更甚于女人的魅力。
      为了这光彩夺目的饰物 从河中被夺走,
      少女们向我哀叹她们的不幸︰ 也向你哀叹,
      佛坦,她们向你吁请将这窃贼置入公正的审判下,
      并将黄金送回河里 因为那是永远属于她们的。
  洛格仿佛在讲一个和巨人危机毫无关系的故事,老谋深算的阴谋家抓住了在场的每一个人,而同时又把他自己推了个一干二净:我只是在讲我为民请命的故事,目的并不是诱惑你们,要中计那全是你们的错。洛格抑扬顿错的唱段极富戏剧性,段落中出现了木管吹出的那个优美的莱茵河少女动机,最后出现了黄金苏醒后的欢呼动机,洛格在这个动机中旋转着,随着激昂的欢呼声进入高潮。
  洛格︰ 我答应少女们要将这件事告诉你︰
      现在洛格已经完成诺言了。
  洛格讲述完毕,音乐回到了洛格动机。

此节总评:此节洛格动机和弗莱亚动机发展最充分,洛格的矛盾人格和谋略建立在洛格动机的两个要素动机上,他对爱情的颂歌和莱茵河黄金的初步描述是此节最精彩的一笔。弗莱亚动机的忧伤和明亮的两个形式由洛格的出场而改变,并在洛格的颂歌中得到了完整的呈现。巨人动机呈耗散状态,莱茵河诸动机得到了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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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 巨人带走美神
  弗莱亚在不断的求救和哀叹声中渐渐远去.舞台弥漫在一片凄风苦雨中.巨人动机变为最后一声沉重的和弦----铜号和弦乐齐声滚奏形成最后一个致命的打击声-----随后,从这声打击声的末端分泌出来一个由双簧管吹出来的弗莱亚动机的变化乐段,虽然短暂,但它所弥漫出来的凄惨却足以令人泣血.失去美神,众神的面容暗淡下去,愁云惨雾笼罩着舞台,厄运即将开始.
  只有洛格不受影响.洛格站在岩石上观看巨人的行踪,此刻,巨人沉重的脚步声有节奏地响起,一直到下面这段结束.
  洛格︰ 他们大步越过岩石与山脉 下到山谷里去;
      巨人穿过碉堡 涉过莱茵河︰
      不幸的弗莱亚 被扛在那暴徒的肩膀上!
      哈亚!嘿!这些乡野鄙夫多么蹒跚呀!
      现在他们徒步走过山谷︰
      一直到了利森亥姆(Riensenheim)的边界 他们才停下脚步。  
  巨人的脚步声由弦乐模拟,随着洛格的叙述,当中还出现了指环动机.佛坦神情恍惚,木然呆立。这时候巨人脚步消失,音乐转到弗莱亚动机:
  洛格︰佛坦的弟兄们怎么如此地阴郁?
      众神光辉到哪儿去了?
      是不是烟雾欺骗我?
      是不是梦境嘲弄我?
      你们突然变得如此焦虑与苍白!
      你们脸颊上的光芒消失, 你们目光中的明亮衰逝!
      打起精神,弗洛,现在还早! 多纳,雷槌从你的手中掉落!
      弗莉卡怎么了?她对佛坦 忽然满发成灰而感到惊讶。
  双簧管吹出来的弗莱亚动机又凄惨地出现,夹杂其中的弦乐不断预示着陷落。这时候出现的金苹果动机被蒙上了一层昏暗的雾色,众神在黯淡的雾中晕眩无力,光明逐渐衰落成阴郁和灰暗,在迷失中找不到方向。弗洛动机,多纳动机,弗莉卡动机变形为凄惨的哀号:
  弗莉卡︰ 哎呀!哎呀!发生什么事?
  多纳︰ 我的手臂下垂。
  弗洛︰ 我的心情衰弱。
  这时候众神已经无力靠自己的力量站立起来,他们互相搀扶着挣扎在舞台上,金苹果动机又无力地跟在指环动机后面,洛格仍然神情玩世不恭地述说众神悲剧的根源:
  洛格︰ 我知道了︰听我述说你们所欠缺的!
      你们今天尚未吃过弗莱亚的苹果︰
      栽植在她花园里的金苹果。
      你们每天都吃着金苹果 让你们充满精力与年轻。
      照料花园的她,现在成了人质;
      果树上的技桠枯萎; 很快地它将凋谢。但那却我没影响;
      弗莱亚总是对我十分小气, 吝啬给我那珍贵的水果︰
      跟你们光荣的诸神比起来,我只不过是个半神!
      但你们将一切倚靠在那赐与年轻的水果上︰
      这是巨人们早就知晓的;
      你们的生命掌握在他们手中︰ 现在好好留心来防御它。
      没有了苹果, 年迈与苍老,白发与瘦弱, 凋零,所有世间的笑柄, 神族即将消失。
    洛格唱到他自己的时候,洛格动机飘散出来无序轻盈的半音弦乐,弥漫着一种奔跑般的变化乐段。最后一句不祥的预示招来了背景中如大厦将倾般的低沉动机,在弗莉卡长声哀号后,佛坦终于近乎哭泣般下了决心:
  佛坦︰ 来,洛格,和我一起下去!
      我们将降至尼贝亥姆(Nibelheim)︰
      我要拿到黄金。
  洛格遵命沉下舞台,此时响起了急促的奔跑乐段,洛格动机夹杂其中展开精彩的变奏。佛坦在众神的一片哀号中离开了愁云惨雾的舞台:
  佛坦︰ 你们其他人就在这儿等到晚上︰
              失去的年轻,我将以偿还黄金来重新获取!
  第二段间奏:又是一段精彩绝伦的间奏.这段间奏从洛格动机开始,洛格动机的半音音阶形成急速下沉的乐段,弦乐和管乐共同快速齐奏,不断形成飞速下降的趋势,仿佛奔向灭亡的坠落越来越急促,又如急迫奔向救赎,逃离毁灭的灵魂,回旋如鬼魅般的半音音阶迅速激起不祥的弦乐环绕,如周围急速翻转的不安的天空和大地笼起的雾气.刚开始的音乐既象火焰燃烧时的快速毁灭,急速翻滚的景象,又象天空急速滑行时的危机或轻盈的坠落景象.跟着,弦乐高音段出现了有节律的奔跑乐段,盖住了半音音阶的无序下降和翻滚状态,奔跑逐渐形成一股快速的力量,带着音乐往一个遥远的目标奔驰.
  一个短暂的沉寂后,铜管吹出了指环动机,刚开始这个动机还处于漫长呻吟的离散状态,仿佛黄金希望的预示,不断召唤奔跑者遥远的目标,接着它越来越强烈,奔跑者越来越近,逐渐融合在指环动机中,最后,一个强烈的合奏仿佛从天而降,指环的魔力变成惊天动地的欢呼声,它统一了奔跑动机,形成一个无比邪恶的力量,山呼海啸的力量轮番起伏,激荡穿行,广袤的天空被它洪大的呼喝充满.然后,逐渐下行的铜管齐奏带着漫长的呻吟延伸到奔跑动机,盖住了弦乐奏出来的尼伯龙根动机.
  指环动机的力量耗尽在铜管最后的呻吟声中,尼伯龙根动机慢慢清晰.跟着,打铁声不绝于耳,背景中出现了前机器工业时代的楼梯,栏杆,墙壁,穿背带裤的矮人.在指环恶意欢呼的最后一个强烈呻吟声中,大幕开启,金黄色的背景中尼伯龙根矮人倒伏于地底岩洞潮湿的地面,下一幕即将开始.....
(第二幕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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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瓦哈拉宫殿入城式
  跟着在巨龙动机后,诅咒动机以长号强烈的排奏力量两次出现,犹如长空中爆烈的闪电,背景中定音鼓滚奏的隆隆轰鸣声依然阴森地配合着它。目睹着诅咒的力量和这悲惨的杀戮,众神皆肝胆俱寒。
  佛坦︰ 我见识到诅咒的力量了。
  洛格︰ 有什么能比得上运气呢,佛坦?
      当你赢得指环,你得到不少;当你放弃指环,你获得更多;
      你瞧瞧,你的敌人互相残杀因为你舍弃了黄金。
  佛坦︰ 然而忧虑依然紧紧攫住我,害怕与恐惧铐锁在心头;
      如何结束它,艾尔达必须教导我︰ 我要下去找寻她。
  洛格是真正的智者,他很清楚财富和贪婪之间的宿命关系。巨人动机出现在洛格的唱段中,然后黄金动机带着诅咒动机的阴暗色调出现,佛坦被万千的担忧和危机意识萦绕着,作为神王,如何解除众生头上的致命诅咒,显得尤其迫在眉睫。
  弗莉卡︰ 你在耽搁什么,佛坦?
        难道那座高贵华美的碉堡 不正在那儿向你召唤
        仿佛正热切地欢迎主人的进入吗?
  佛坦︰ 我为了这座建筑而付出了不纯洁的酬劳!
  弗莉卡动机柔情万千地出现在小提琴的单音旋律中,那丝丝入扣的婉转柔情此刻就象是末日下的娓娓倾诉,爱情的滋润却依然难以抚平佛坦心中的阴霾。邪恶的指环作为瓦哈拉宫殿的酬劳,使这神圣的建筑也染上了恶毒的诅咒,接触过指环的佛坦就更是难逃那道致命的索命符。
  多纳︰ 一股酷湿的暑雾悬在空中;
      沉滞的气息压迫着我;我将召集白云放出闪电雷击;
      好扫清这片阴霾。
      嘿嗒!嘿嗒!嘿哆!到我这儿来,白雾!水气,过来!
      你们的主人,多纳,召唤汝等来此。
      我挥动巨槌,你们盘聚到我身旁,
      水气,白雾!你们的主人,多纳,召唤汝等来此。
      嘿嗒!嘿嗒!嘿哆!
  音乐中出现了新的乐思,逐渐现出光亮的背景中,小提琴高音段以弱音齐奏奏出了又一个新动机--彩虹动机,周围围绕着竖琴优美的琶音,犹如祥云边沿不断闪耀的金色光辉。她仍然还处于孕育阶段,不断前行的乐段以涓涓流泉般的华彩音色反复生成,犹如天空中不断聚集的云朵,又如抚平创伤的春的气息,飞鸟在天空中扑腾着翅膀,花草颤抖着迎接阳光的照耀,苏醒的万物在春天逐渐睁开它们的双眼。这个乐段源远流长,连绵不绝,植根于她之上的音乐或动机吸收着她的光明与雨露,就如春天般具有鲜亮的颜色,她清扫了诅咒动机阴沉而暴烈的黑暗,从此而让舞台具有曙光般的光芒。
  雷神多纳站在岩石上召唤着天空的元素,多纳动机变成嘹亮的铜号齐奏,深远的号声直入云霄,烟雾弥漫着舞台,彩虹动机逐渐清晰,弦乐奏出了一个长长的引子,跟着又一段完整的多纳动机的铜号齐奏,多纳敲下他的雷槌,顿时闪电雷雨滚滚齐发,隆隆的雷声,风雨声以低沉而有力的合击出现,定音鼓的滚奏不绝于耳,预示着不断运动的风雨声。
  多纳(向弗洛)︰ 兄弟,从这儿!指出一道通向碉堡的虹桥!
  弗洛︰ 彩虹桥引向城堡, 在你的脚下轻盈又坚固︰
      勇敢地朝向它的路径!
  (雷雨停歇,天气放晴。弗洛从山顶延伸出一道七彩的彩虹桥,直通至对面的要塞城堡。此时,山峰上高耸的城堡,正显现出明亮雄伟的一面,)
  彩虹动机清晰地呈现了她的另一个层次,后又由弗洛的唱段完整地再现了一次。这是一段优美的旋律,其优美的程度只有金苹果动机可以一比,在她不断前进的背景层次中出现,这个旋律吸取了背景层次中的金色音符,由深远的铜号吹出。她在一段优美的琶音组中开始,中音铜号逐渐加入先俯视着天空下气象万千的大地,然后升腾到云端,无限瑰丽的阳光照耀下的彩虹连接着山顶和城堡,背景中的金色流光以波动的闪烁嵌入云层,云朵在霞光中不断聚合,生成。然后她又回归到大地,低沉的音色辽阔的空间广延中起伏的山峦,蜿蜒的河流承接着大地温暖的支持,复苏的生命之音汇成了浑圆一体的合奏。
  佛坦︰ 太阳的眼睛,洒下黄昏的光芒;
      在它的照耀下,城堡呈现闪亮华丽的景像。
      冷冽的晨光中,它骄傲地耸立在山头上 ,但它空荡荡的躯壳,邀请我进入。
      从早到晚,谨慎忧虑,无法轻易得到舒脱! 黑夜靠近;
      惹来妒忌 如今它终于提供坚实的屏障。
      因此,我该向这座城堡致敬,使我们免于恐惧与害怕。
      我的妻子,跟着我一起步进「死难厅(Walhall,瓦哈拉)」。
  弗莉卡︰ 这名字是什么意思? 我想我从未听你说过。
  佛坦︰ 愿我的勇气跟随我战胜恐惧,
      如果生命必须凭藉胜利进展那它的喻意就不辩自明。
  瓦哈拉动机的金色园号完整地出现,此刻它威严而稳健地屹立在舞台音乐的中心,阳光照耀下的瓦哈拉宫殿,象征死亡和复活的建筑,众神的家园和庇护所,此刻充满着期待,召唤,救赎死难,逃离诅咒的一切预示。众神之王终于有了计划!
  新的宝剑动机嘹亮的长号齐奏展现了拯救的曙光,期待之剑刺开恐惧的弦乐,荡涤罪恶和仇恨的金色音色凝聚成无畏的力量,它带着长啸伸展到天空,劈开岩石,它接近了瓦哈拉动机,融入到这辉煌的金色中和它一起长鸣。  
  洛格︰ 他们迫不及待地走向终点,虽然自认强大与坚毅。
      我的念头却驱惑我将自己变回成摇曳的火焰。
      一当有人驯服我,即遵照他的意思开始燃烧,而非愚昧地与那群瞎眼人一起步入终点,
      就算他们是最像神的诸神,也无法误导我的想法。
      我已经考虑过了︰这知道我将怎么做?
  洛格动机强烈地响起,刺耳的半音音阶尖锐地环绕着舞台,瓦哈拉动机在此变得摇曳而动荡。目睹了这一切的洛格深知众神黄昏的结局,也深知众神虚妄的互相安慰无济于事,而他不属于神祗,渴望变成火焰也许预示了他的结局。
  三位莱茵少女︰ 莱茵黄金!莱茵黄金!纯洁的黄金!
            你曾多么清澈明亮地照耀着我们呀!由于你的神圣,我们现在只有哀叹!
            给我们黄金! 噢,再次赐给我们光辉!
  佛坦︰ 是谁在下头对我哀叹?
  洛格︰ 莱茵河的孩子们正在哀叹她们遭窃的黄金。
  佛坦︰ 讨厌的水仙子!要她们别再烦我!
  莱茵河少女哀怨的歌声响起,失去黄金以后的莱茵河少女动机变形为万般无奈,催人泪下的哀叹,莱茵河中隐藏着的罪恶,纯真,欢乐,绝望相交织的万种情绪,此刻演变为逐渐失去光辉的控诉,曾经黄金的沉睡和苏醒,无邪少女在岩石周围的欢闹,此刻都成为不可追回的梦境,被邪恶,贪婪,诅咒,契约这些构成世界的元素击得粉碎。
  洛格︰ 水中的诸位,为何向我们哭诉?
      倾听佛坦对你们的宣示。
      你们再也没有黄金的光辉︰
      从今以后,你们就欢喜地沐浴在新的诸神光芒下吧!  
  三位莱茵少女︰ 莱茵黄金!莱茵黄金!纯洁的黄金!
            愿你亮丽的灿烂依旧照耀河床!只有深邃河底才有温柔与真相︰
            在上头狂宴的是那虚伪与昏迷!
  洛格深切的同情和对诸神嘲讽的唱段几乎带着哭腔。莱茵河少女哀怨的控诉在继续,莱茵河黄金动机的深远召唤出现,竖琴的琶音加入加强了这个深度和神秘感。当瓦哈拉动机再一次响起的时候,诸神强装欢笑喜悦地一齐经过彩虹桥,逐渐进入瓦哈拉宫殿。宝剑动机变为强烈的进行曲分解着它的音符,瓦哈拉动机在全乐队的强烈齐奏中上冲到了极限,而竖琴的琶音和弦乐的彩虹动机也清晰可见,这一切动机汇成了一股洪流滚滚向前,最后终止在一个长和弦中。
《莱茵河的黄金》全剧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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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巨人得到指环
  被法夫纳称为“思春的懒人”的法佐特正无限感伤地怀恋着弗莱亚,贪得无厌的法夫纳却又盯上了佛坦手上的指环,尼伯龙根动机飞快地响起:
  法夫纳︰ 嘿!我建议你们将这道缝隙填上!
  洛格︰ 贪得无厌!难道你们未瞧见所有的黄金已经给了你们吗?
  法夫纳︰ 朋友,我看不然。在佛坦的手指上依然闪映出黄金的光芒︰
        将它取下来填满这条缝!
  佛坦︰ 什么!这只戒指?
  现在轮到佛坦大惊失色了!法夫纳唱出要求的时候的音乐是财富动机的一个变形,变得低沉而具有威胁性,然后奴役动机的打击音出现,多么象阿尔贝里希被索要指环时候的惊恐情景!“光明的阿尔贝里希”此刻真是佛坦形象的最好写照。
  洛格︰ 听我说! 这黄金属于莱茵河少女!
      佛坦要将指环还给她们。
  佛坦︰ 你在说什么疯话?
      如此辛苦才获得的东西怎能没有代价?
      我要名正言顺地保留它。
  洛格︰ 这样一来,我就无法信守
      我对那几位哀伤少女的承诺了。
  佛坦︰ 你自己的承诺与我无关︰
      这只指环是我的胜利品。
  洛格动机的半音闪跳了一下,莱茵河少女动机的金色就加入进来。当洛格唱到第二段时,金色铜号吹出来一个清晰的旋律,由金色征服动机变化而来,代表佛坦下文提到的“胜利品”。佛坦的唱段则是武断动机和佛坦动机混合着的乐段。
  洛格虽然号称“谎言,欺骗,阴谋的代表”,但他没忘记他的诺言,佛坦虽然看起来象“正人君子”,关键时刻却原形毕露。这两个人物一对比,就可以看出人物的深度:“君子”可以是“伪君子”,“阴谋家”有时候才是真正的“君子”。多么具有讽刺意义!
  法夫纳︰ 不过你必须放弃它来做为赎金。
  佛坦︰ 你大胆地提出要求,我都能答允任何东西;
      但即使是整个世界 我也不会交出指环!
  法佐特︰ 一切都结束了;
        回到我们最初的条件︰ 弗莱亚将永远跟随我们!
  弗莱亚︰ 救命!救命!
  弗莉卡︰ 冷酷的天神,将指环交给他们!
  弗洛︰ 别死守黄金!
  多纳︰ 放弃指环!
  佛坦︰ 休再多言!我不会放弃这只指环的!
  舞台的形势随着佛坦挺着长矛拒绝交出指环而紧张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长矛动机和指环动机的恶意欢呼声混合在一起形成席卷一切的力量,强烈的长号排奏带着吞并的威力震撼着舞台,绝望的弗莱亚动机凄厉的哭喊打断了一下,奴役动机的打击声又有节奏地捶击着,冲进着,最后停留在长号排奏长低音震撼人心的威胁之中。
  长号排奏逐渐耗散了力量,铜号和弦乐奏出了一个全新的动机。它漫长而神秘,夹杂着切分音的旋律逐渐上行,混沌的天地原始状态展开着,逐渐出现了云雾和光亮,永恒世界的初始之祖艾尔达蒙着面出现在舞台中,舞台的形势骤然稳定。艾尔达动机很象《莱茵河黄金》前奏曲的那个自然动机,只不过节奏慢得多。
  艾尔达︰ 放弃吧,佛坦,放弃吧! 逃离指环的诅咒。
        拥有它,你将无可避免地被导向无底的毁灭。
  佛坦︰ 如此威吓我的人是谁?
  艾尔达神秘的预言拖着长长的余音,高音铜号依然浮现在天空高处,诅咒动机低沉的定音鼓滚奏飘过了舞台,黑暗中的命运咒语仍然是那么荒凉而阴森。
  艾尔达︰ 我知道过去,知道现在,知道未来︰
        永恒世界的初始之祖,艾尔达,在这儿警告你。
        我的子宫孕育三个女儿,在时光开始之前就已形成;
        我所见到的,会由黑夜的诺恩(Norn)来告诉你。
        但今天所面临的可怕危险,使我必须亲自来此。
        听着!听着!听着! 所有的一切终将结束。
        众神将面对黄昏降临的一日︰ 我命令你,避开指环!
  佛坦︰ 你的声音 神秘有力︰
      请留下来,让我能更了解你!
  艾尔达的唱段中,艾尔达动机又变形为几个相关的动机雏形:唱到“黑夜的诺恩”(命运女神)的时候,艾尔达动机变形为命运女神动机;唱到“众神将面对黄昏降临的一日”时小提琴逐渐下行的音阶成为众神的黄昏动机,这两个动机在《众神的黄昏》一剧中都有完整的发展。中间唱到“可怕危险”时,闪现了类似于蛤蟆动机中的切分音的危险动机。
  艾尔达的出现在整部作品中富有承上启下的作用,他不仅是预言家(在这几个唱段中几乎预言了一切),而且是命运女神的母亲,她的预言家身份在三个命运女神身上同时体现,最后预言了诸神的归宿;她同时又是九个女武神的母亲,整部作品最重要的人物之一布伦希尔德即将在下一剧中闪亮登台。
  艾尔达︰ 我已警告你,你知道的已经足够︰
        反应在害怕与恐惧之中!
(艾尔达消失)
  佛坦︰ 如果我必须害怕与恐惧,
      那我就得抓住你,明了一切!
  弗莉卡︰ 你要做什么,疯子?
  弗洛︰ 停下,佛坦!
      别碰神圣的大地之母,照她的话做!
  艾尔达动机又陈述了一次,艾尔达就消失在岩石的缝隙中,急促的代表下降过程的弦乐响起来,佛坦试图抓住她,但只抓到了她的斗篷。然后音乐又回到了漫长的艾尔达动机。
  多纳︰ 你们巨人听好!回来等着︰
      你们将得到黄金。
  弗莱亚︰ 我能期待吗?你认为 美丽女神值得这项赎金吗?
  佛坦︰ 过来我身边,弗来亚!你自由了。
      带回我们失去的青春! 巨人们,接下你的指环。
  多纳动机夹杂着黄金动机雷霆万钧地响起来,然后过渡到忧伤的弗莱亚动机,弗莱亚唱完后,音乐转慢,艾尔达动机沉思般地出现,代表佛坦矛盾的心情。忽然,雷霆万钧的长矛动机临空般的长号排奏逐渐下行的音阶横扫了一切阴霾,以气贯长虹的力量宣示了佛坦的决定。弗莱亚终于回到了众神的行列中,奔跑的弗莱亚动机嘹亮的弦乐齐奏带着惊喜交加的激动回旋于舞台,最后逐渐变慢为稍带沉思和忧伤特征的乐段,青春和爱情又一次回到了众神的心中。
  法佐特︰ 等一下,贪婪的人!也留些给我。
        公正的平均分配对我俩都好。
  法夫纳︰ 你渴求女人更甚于黄金, 思春的懒人︰
        我辛辛苦苦地说服你这傻瓜,将她用来另作交易。
        如果你得到弗莱亚,也不会与旁人分享她︰
        因此,若要分配这些宝藏, 我有权得到较大的一份。
  金色巨人动机和尼伯龙根动机相继出现,之后诅咒动机邪恶的低音铜号出现,音乐越来越急促,二巨人真正的决战开始。
  法佐特︰ 骗子!你在诽谤我吗?
      (向诸神)︰ 我请求你们裁决︰
        公正地 为我们分配宝物。
  洛格︰ 让他拥有宝藏︰ 只要留下指环的控制权!
  法佐特︰ 等一下,无礼者!我要指环︰
        是我舍下弗莱亚的目光。
  法夫纳︰ 放开你的手!指环是我的!
  法佐特︰ 我拿到了︰它是我的。
  法夫纳︰ 拿好,免得跌倒了!
(法夫纳一拳将法佐特打倒在地,法佐特立时毙命。法夫纳从兄弟的尸体中取下指环)
  指环的诅咒第一次显示出来。二人争抢宝物的时候弦乐和铜号急促地回荡,打击声不断出现,直到法夫纳击倒法佐特的时候上冲到了顶点,之后变为更加短促的铜号打击声。法佐特命归黄泉。
  法夫纳︰ 现在你可以永远瞧着弗莱亚的目光了︰
        别想再碰我的指环!
(法夫纳将指环放入袋子,将宝藏打包入袋,全数带走)
  定音鼓滚奏的诅咒动机隆隆的轰鸣声再一次出现,弗莱亚动机带着诅咒伴随着。然后弦乐短暂地预示了一下巨龙动机(和巨蟒动机类似),象征着法夫纳即将变成巨龙照看着宝物,宝物的真正奴隶法夫纳的阴影将危害着人类,直到英雄齐格弗里德出现将打破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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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音乐随笔:《女武神》:《尼伯龙根的指环》第二部
(按:此后将歌词和笔者的叙述分开,【】之间的部分为歌词,【】外面的为笔者的叙述,以后不再说明。)
    第一幕  
    第一景    
  前奏曲由两个互相叠加的层次构成的乐段开始:一个层次以小提琴的合奏生成,建立在一个大三和弦根音的基础上,它自始至终单调地前进着,由休止符和这个音产生犹如不断颤抖的乐段,仿佛雨点临空垂直落下时的自然音响,雨点打在地面或景物上产生颗粒状态的清晰声音,在空间形成一种压迫或飞速下落的力量;另一个层次是由大提琴类似于拨弦的齐奏生成的低音背景,仿佛风暴席卷大地的脚步声,它执着地生成忽升忽降的旋律,它忽强忽弱的力量影响着雨点飘落的方向,撕扯着雨雾和乌云,翻搅着暴风雨下天,地,人,神迷茫,混浊的状态。这两个动机清纯至极,由不断重复的近乎单调的乐段固执地渲染暴风雨来临的时刻那种空旷而压迫的景象,狂风席卷残云,雨雾飞行,暴雨倾盆,雨点形成雨线飞速而下,这一切构成了齐格弗里德诞生背景的一部分。
    天空逐渐出现了闪电和雷鸣,多纳动机铜号嘹亮的长音第一次呼唤着雷霆,狂风越来越急促,雨点也越来越密集,跟着,低音长号以撕裂的长啸劈开乌云,小提琴组强烈的振荡旋律以呼啸的风雨声奔跑于天地之间,闪电剧烈的强光一次次照亮着大地,它撕裂了天空和大地的黑暗背景,终于雷霆隆隆的打击声终止了闪电的呼啸,定音鼓狂暴的捶击震撼着天空和大地,多纳动机以铜号回应着雷霆,接着变成了木管乐回应,雷声越来越远,逐渐平息。
    音乐转到变调后的风暴动机,大幕开启,洪丁在森林中的屋子,厅堂中有一棵大槐树,壁炉。女主人齐格琳德观看着天象。风暴动机漫长的渲染逐渐减弱,疲惫的齐格蒙德动机出现在另一个奔跑动机的背景中。齐格蒙德动机由大提琴沉重的低音拉出,仿佛失去希望和力量的巨人即将仆倒前的无力挣扎,而奔跑动机始终夹杂着风雨声,它由园号极为短暂的导引开始(此处类似于瓦哈拉动机,似乎暗示了齐格蒙德的出身。),然后踉踉跄跄的小提琴合奏仿佛呼天抢地般摇荡着奔跑旋律,由于齐格蒙德还在门外,齐格蒙德动机始终被奔跑动机遮蔽。
  奔跑动机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的上冲卷进了被仇家和风雨威逼的齐格蒙德,他踉跄地跳入屋子,跌在地上:
  【齐格蒙德︰ 不知是谁家的火炉,我将在这儿休息。】
  齐格蒙德动机以极为疲惫而暗弱的弦乐陈述着,大提琴的低音仿佛在诉说着他多灾多难的往事,而一开头又听见了园号的短暂闪现,似乎暗示此刻他的体力难以支撑身体的疲乏,又象是揭示瓦哈拉动机和他生命的来历,整个乐段又和契约动机极为相似,逐渐下行到了最为低暗的力度,这时候,齐格琳德又出现,小提琴的高音奏出了齐格琳德动机的主导和弦,音乐逐渐明亮起来:
  【齐格琳德︰ 有陌生人?我必须询问他的来历。
          是谁走进这间房里,并在火炉边躺下?
          他似乎因长途旅行紧张而精疲力尽。 他昏迷不醒吗?他病了吗?
          他还有气息;他只是是闭起眼睛。
          虽然精疲力尽而卧倒,但这男人看来十分强壮。】
  齐格琳德动机也有人叫它为同情动机,由小提琴组以极为温柔的旋律拉出上行的乐句,和齐格蒙德动机下行的大提琴乐句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一开始这个动机以琶音和弦逐渐铺开,象征齐格琳德初见陌生人时的恐惧感觉,然后音乐逐渐变成纤细的分解和弦,齐格琳德审视着昏倒在壁炉旁边的齐格蒙德,齐格蒙德动机这时候以夹杂了小提琴的高音的形式陈述着,音乐逐渐生动起来:一阴一阳两个动机互相重叠,互相渗透着(中间还滑过暴风雨动机),时而齐格琳德动机占上风,时而齐格蒙德动机占上风,时而又平分秋色,这一切现在还是仅仅发生在齐格琳德的心中,在和这个需要救助的陌生男人的心灵对话中,她敏感的母性同情被激发为对自己不幸命运的某种召唤。
  【齐格蒙德︰ 水!水!
  齐格琳德︰ 我该给他某些东西来恢复他的精神。
  (齐格琳德带水给齐格蒙德饮用)】
  齐格琳德俯身抚慰齐格蒙德的伤口,齐格蒙德恢复了一点神智,焦渴驱使他往身边的水井爬去,齐格琳德帮助着他,后又取来一捧水撒在齐格蒙德的额头上。此刻两个动机的力量逐渐加大,齐格琳德动机婉转起伏地回旋在高音部,齐格蒙德动机逐渐加强的力度犹如得到甘露滋润的枯木慢慢恢复了生长,两个动机仿佛发生在死亡途中的互相倾诉,它们互相追逐,强烈纠缠,救赎同时发生在对方身上,最后音乐停留在齐格琳德动机中,过渡为一个极为美丽的简短乐句:
  【齐格琳德︰ 我已经带来水 以解除你燥双唇的痛苦︰】
  齐格琳德动机优美地陈述了一遍,齐格蒙德逐渐苏醒,音乐开始了悠长的大提琴乐段,一般称它为爱情的动机。它由两个极为单纯的大提琴乐句开始,既象齐格蒙德动机疲惫的状态,也象他苦难的倾诉,下行后逐渐上行,复活的生命开始萌动起来:齐格蒙德在水井中饮了几口水,他的眼睛看到了齐格琳德,而齐格琳德羞怯地避开了他的目光。随后的大提琴乐句又带着齐格琳德动机婉转柔情的特征,充满着复苏的生机,最后慢慢沉浸在带有沉思特征的乐句中。
  【齐格蒙德︰ 多么清凉振奋的甘泉呀; 它减轻我疲惫的负担。
          我的精神已经复苏, 我的双眼观看眼前的喜悦。
          是哪一位 如此带给我复活的泉源?】
  爱情动机一直哀怨地伴随在齐格蒙德的唱段中,它变得逐渐明亮起来,齐格琳德动机深长地出现在最后一句唱词中,齐格琳德稍带慌乱地向门外张望,这时候,齐格琳德动机中加入了黯淡的铜管乐颗粒状态的音节,逐渐清晰,洪丁动机第一次出现了简单的陈述。
  【齐格琳德︰ 这栋房屋与这位女人属于洪丁(Hunding)。 请在这儿作客歇息。直到他回来之前。
  齐格蒙德︰ 我未带武器︰ 一个受伤的客人无法对你的丈夫造成危害。】
  齐格琳德急切地跑过来查看着齐格蒙德的伤口,却被他避开,齐格琳德动机又以琶音和弦的形式短促地出现,象征她急迫和慌乱的心情:慌乱来自于两人内心深处的秘密,又来自于彼此的关怀和二人之间还横亘着一个危险的洪丁。
  【齐格琳德︰ 快点!给我看你的伤口。
  齐格蒙德︰ 都是些不值一提的轻伤;我的身躯完整,四肢健壮。
        如果我的矛与盾有我手臂一半坚强,我绝不会逃离我的敌人。
        但我的长矛与盾牌已经粉碎。 大群仇敌不断追逐我,直到我气力用尽。
        风暴撕裂我的身体。不过比起我的仇敌,有件东西更迅速地追上我,那就是我的疲惫︰
        黑夜降临我的眼皮,不过,现在阳光重新照耀我的眼前。】
齐格蒙德上面的唱段一开始同样是慌乱而急促的,短促的和弦沉重而有力,直到最后两句才逐渐稳定在小提琴逐渐拉长的乐段中,渐渐地它越来越悠长,阳光和希望的亮光在齐格琳德善良和温柔的照料中复苏着,就象下文提到的蜜酒滋润着齐格蒙德受伤的心灵。然后,齐格琳德动机深情地响起,齐格蒙德动机也婉转地围绕在她的周围,她回旋的力量就象希望之火在两个备受磨难的恋人心里强烈燃烧,随后又变得极为温柔而甜蜜。
  【齐格琳德︰ 你不会拒绝饮用一杯 我给你的蜂蜜甜酒吧。】
  而齐格蒙德还没有完全从危险的逃奔状态中复苏过来,此刻木管乐加入进来吹出了爱情动机的引子,弦乐跟着一个漫长的爱情动机乐段代表了此刻二人心灵中越来越甜蜜的思念和渴望,小提琴乐句如女主人纤细的倾诉,甘美的同情和抚慰照亮了在黑暗中逃奔的齐格蒙德,也照亮了她自己渴望跳出黑暗的希望;大提琴低沉的音色如齐格蒙德沐浴在甘酒中的力量,在此刻都化为甜蜜和感激的内心独白,凝噎的千言万语如沉思般萦绕在大提琴悠长的吟哦中。
  【齐格蒙德︰ 你能够先尝一口吗?
  (齐格琳德先饮了蜜酒,随后递给齐格蒙德。齐格蒙德将其饮尽)】
  又是二人目光相碰而又迅速避开的羞涩情景。当这种目光点燃内心的秘密以后,音乐逐渐沉重起来,齐格蒙德动机大提琴低沉的脚步又一次打破了眼前甜蜜万千的场景,齐格蒙德回到了现实之中。
  【齐格蒙德︰ 你正在照料一个不幸的人。 愿灾难能饶恕你。
        我已经休息足够︰ 现在我必须上路。
  (齐格蒙德起身,打算离开)
  齐格琳德︰ 是谁在追逐你,使你如此紧张?
  齐格蒙德︰ 无论我去到何处,不幸永远追逐我; 无论我留在何处,不幸永远靠近我。
        但愿它远离你,女士。 我必须上路并寻求其它地方。】
狂躁和慌乱的琶音和弦又回到了舞台中,齐格蒙德欲冲出,齐格琳德仍然温柔地抚慰着他的肩头,这时候响起了铜管嘹亮的命运动机,尽管千丝万缕的不舍,千言万语欲涌出心头,齐格蒙德还是不顾一切地冲出,齐格琳德情急之下发出了绝望的呼喊:
  【齐格琳德︰ 那就留在这儿! 你无法将更多的不幸 带入一栋早已充满不幸的屋子里。】
铜管吹出的命运动机变得低暗而婉转,跟着出现了低音弦乐陈述的维尔塞族动机,仿佛遥远的群山,承受着乌云的重压,大提琴沉重的低音陈述如深陷泥坑艰难行进着的受难者,由于身负重荷显得万般无奈而孤独,紧跟着这个动机的是高音段的齐格琳德动机以她的温柔带出了受难者,这个连续的乐段陈述了三次,音乐稳定下来,齐格蒙德回到了齐格琳德身边。
  【(齐格蒙德坐下)
  齐格蒙德︰ 我称自己的名字为「不幸(Wehwalt)」。 我将在这儿等待洪丁。】
齐格蒙德的唱段带出了洪丁动机由铜管齐奏的强烈和弦,跟着,爱情动机的木管倾诉和维尔塞族动机大提琴低沉的陈述纠缠着行进,二人相互注视着,深情的木管乐和大提琴遥相呼应,苦难中的一对维尔塞族人在这充满危险和希望的环境中用心灵倾诉着彼此的爱恋。
  忽然洪丁动机完整的铜管乐陈述出现,它越来越近,它打破了维尔塞族动机,弥漫着一种恐怖的暗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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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第二景
  洪丁动机有两种形式,一种是用铜管乐吹出来的带休止符和切分音的形式,犹如黑暗背景中制造恐怖和暴力的幕后力量;另一种是以弦乐组拉出来的和弦,充满着爆发冲突的狂暴力量;这两种形式交替出现,台前和幕后形成一个族系的整体压迫力量,随着洪丁带着盾牌和长矛的出现,洪丁动机以骇人的大号冲出,接着弦乐组发出霹雳般的打击,洪丁动机变为舞台的主导音乐,维尔塞族诸动机处于被压迫的地位。
  【齐格琳德︰ 我在我们的火炉前发现这个男人。 危难引领他来到我们这里。
    洪丁︰ 你照顾了他?
    齐格琳德︰ 我湿润他的嘴唇;我以待客之道对他。
    齐格蒙德︰ 我感激她给我庇护与饮料。 你不会因此而责备你的妻子吧?
    洪丁︰ 我的心是神圣的。也请你以神圣之心对待我的房子。 给我们男人上菜。
    (齐格琳德下)】
    这一段简短的对唱,足以说明一触即发的冲突前所孕育的骇人力量。面对强大的洪丁和他的族人,一对维尔塞族人在爱情力量的鼓舞下从容应对,死亡被爱情的召唤击退, 黑暗被光明照亮。齐格蒙德动机出现暗弱的弦乐,然后变成反抗威压的琶音和弦,后被洪丁动机强烈的弦乐组冲断,骇人的大号接着再一次冲出,之后又回到了弦乐组,随着洪丁的族人支起餐桌的动作,洪丁动机变为弥散的暗流。暗流之中洪丁观察着一对维尔塞族人,这时候飘过了弦乐拉出来的沉思动机(很象巨蟒动机),这时候齐格琳德端着盘子出现,齐格琳德动机出现起伏而柔情的小提琴乐段,又很快被爱情动机优美的木管乐接替。洪丁疑惑顿生:
 【洪丁(自语)︰ 他的外貌长相,居然这么像我的妻子。
            而他眼中闪耀出的蛇形影像,也与我的妻子相同。
  (原注:在对白中曾出现与提示的,亦即「维尔塞族」的人(齐格蒙德、齐格琳德兄妹),他们的眼睛在火光照耀之下,将展现出「蛇影」。)】
  恐怖的力量在黑暗而阴沉的角落聚集,低沉得令人发指的低音铜号奏出了撕碎的爱情动机,代表洪丁心中的怀疑和阴暗的妒恨,弦乐逐渐加强的洪丁动机力量形成第一次重击在下面的唱段中压向齐格蒙德:
  【洪丁(向齐格蒙德)︰ 我猜你是从遥远的地方旅行到此。
                  你并不是骑马到达这儿。到底是怎样困顿的旅程使你这样虚疲?
        齐格蒙德︰ 穿过森林与草原,荒原与灌木 我受暴风雨与危难所追逐。
                    我不知我从何而来。 我也不清楚走过哪些地方。
    洪丁︰ 这座屋顶将遮掩你,这栋屋子将保护你, 只要把洪丁当作主人。
        从这儿朝西而行, 都属于我族人的富饶土地 他们守卫着洪丁的荣誉;
        如果我的客人尊重我的荣誉, 他将告诉我他的名字。
  (齐格蒙德不语。)】
    齐格蒙德虽然失去了武器,但他并没有被吓倒,此刻又听到了代表反抗的弦乐以琶音和弦奏出来的有力乐段。齐格蒙德闪烁其辞不愿意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而洪丁老谋深算地假装客气而实际上充满杀机地步步紧逼他的名字,洪丁动机的弦乐深暗而内敛,号角声浮现出一种类似进行曲的可怕力量。洪丁唱完后,低暗的铜管以暗哑的呻吟吹出了维尔塞族动机,洪丁居高临下地逼视着齐格蒙德,维尔塞族动机被压制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然后弦乐逐渐浮出,大提琴伸展的中音区轻微的吟唱渐渐抚平了苦难和压抑,随后中音铜管吹出了优美的爱情动机,就象绝望的悬崖边上飘起的一丝曙光,齐格琳德充满爱和同情的目光默默地给齐格蒙德注入力量。
  忽然,洪丁动机沉重的弦乐又一次打破了这种僵持的沉默,齐格琳德犹如受到雷击般转身看了一眼洪丁,又慢慢转过来看着齐格蒙德,齐格琳德动机短暂地出现了一个琶音和弦。
  【洪丁︰ 如果你对我过于提防, 那就将你的故事告诉我的妻子︰
                瞧她多么贪婪地想要知道你的来历!
      齐格琳德︰ 客人,我很想知道你是谁。】
  维尔塞族动机的深长吟唱将舞台的情景带入了齐格蒙德的回忆中。此时此刻齐格蒙德除了叙述以外,几乎别无选择。他的叙述不只是为了应付洪丁,而更重要的是为了向他的爱人倾诉,在这种充满杀机和死亡威胁的气氛下,一对恋人的灵魂却渐渐贴近,以绚烂的爱情吟唱傲然蔑视迫在眉睫的死亡威胁,此幕接下来的爱情段落构成了整部作品的一个高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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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想起小克兄和106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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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说实在的,由于语言障碍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歌剧我只能接受精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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